阿远也这么说过他。那是她第一次如此尖锐直接地斥责他，因为他杀了所有和俞眉初定亲的男人。

    但此刻，他宁静厚重，安稳平安，像白描勾勒的将军，守着整个大安朝最繁盛的都城。

    俞眉远睁，从帘里窥去，看到了绵大的城墙。

    兆京气势恢弘的寅武门，重楼飞阁，青墙碧瓦，在光散发无与比的威严肃穆。而为了这城门中至无上的地位，这里不知淌浸染过多少鲜血。且不论历史如何，单就她亲自经历的，便有九王谋逆与五皇纂位。

    “哇！姑娘，好漂亮啊！”青娆偷偷掀了帘朝外望着，满脸惊叹，五官跟着生动。

    车轱辘在地上印两的车辙，俞府渐近。

    床上的人动作一僵，竟沉默起来。

    他的，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的余地，除非一切重新来过，她能前尘尽忘。

    那时的她苍白消瘦，冷不知，像冬日枝垂的冰棱，毫无温度。她话很少，看他的神陌生而冷烈，不复最初的炽。

    “什么少年将军，赤胆忠魂，你只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鬼！”尖锐的声音忽在他耳畔响起。

    周素馨轻轻敲了她的后脑，却也没阻止。

    万里江山卷，三寸墨毫书就，此乃她毕生夙愿。

    接去两日，她都安分守己地呆在厢房里。萍相逢的人，转被她抛到脑后。

    鱼上的落石在两日后被清理净，雨暂歇，天初霁，俞眉远再度踏上回俞府的路。

    就像现在。

    今生，这方寸后宅之地，焉困她飞凰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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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眉远回庵堂后少不得被一顿斥责，这次还添了个慧妈妈，她说一句话能周素馨十句话。俞眉远乖乖低认错，不作分辩。

    一街之隔，俞府分了东园与西园。东园住了俞老夫人与俞家大房，西园归了俞家二房和三房。俞宗翰京

    俞眉远怔怔看了片刻才收回目光。这一世，她定要踏这门，再不让这座城成为她的桎梏。待她成，待《归海经》的功法小成，她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便远远离了这地方。

    这门像她命运的转折，踏过之后，她的人生翻天覆天，再也回不到最初。

    “魏眠曦，我真兴我能彻底摆脱你了，你应该也很开心吧？从今往后，我们终于不用再为难彼此。黄泉路、地狱无回，你我死生不复，哈哈……”

    她死在凛冽白雪间，在倒之前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车了城便颠得没那么厉害，俞府大宅位于雁甲街上，真正的天脚底，只要穿过一条街，就直通大安朝最外一重门。这宅是俞宗翰京赴任时皇帝赏的，宅不大，胜在离天近。宅几经修葺，俞家又买了旁边与对街的两园，如今不说与天潢贵胄的府邸相提并论，但论布局奇妙、造景巧，俞府这宅却是全京城贵人圈里称赞的，其中尤以俞府东园为最。

    即便她上辈已经看过多次，此时仍旧扼不住心澎湃。

    心被什么刺了一，钝痛蔓延，他前又浮现阿远死前的模样。

    ……

    痛快的笑声锥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