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言娘怀着俞眉远时亲自挑选的人，从俞府跟到了扬平庄，又从扬平庄跟回俞府，已经跟着她们十七年。她脾温敛，不与人亲近，虽说和她们了这么久，但她和她们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从前俞眉远只当她个淡泊，不喜是非，因而便很少让金歌手自己房里的秘事，很多事也没告诉她，免得拉她。

    俞眉远只等着她年纪一到，就给她安排个好归宿，让她远远离了这污浊地方去过清净日，再给她一笔陪嫁银两，也算全了她们主仆之。

    可不曾想，这辈第一个背叛，竟然来自金歌。

    俞眉远很早就知自己边有孙嘉蕙、何氏及至杜老太太的线，她很少手清理，因为清掉一批，还会再来一批，没完没了。与其总这么循环，她还不如就好生看自己的这些人，时日久了各人格都摸清后，她要控制起来毫无难度。

    她既不放任，也不揭穿，偶尔无伤大雅的小脚让她们在自己主跟前有话可回，有功可领，这样一来各安生，大家得宜。

    不存在信任，便也无谓背叛，俞眉远从没拿她们当自己人，一切不过互利与制衡，各取所需罢了。

    除非她们居心叵测真的手到她屋里，她自然不会手，比如当初的兰清。

    只是屋里的丫来来去去，她都看得分明，却唯独没有想到金歌。或者应该说，她早有察觉，却迟迟不肯相信。

    上辈金歌死得早，也死得惨，俞眉远对她总心存怜惜，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分，因而也始终更为宽容。

    没想到，她改了金歌的命，得到的却是另一结局。

    逆天改命之事，终究是有因果的。

    ……

    一边想着，俞眉远一边了清芳楼。

    更已敲过两响，夜已沉去。清芳楼里设宴的桌椅已撤开，厅里生了炭火，意扑面而来，忽叫她觉得冷。

    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堂上只坐了俞宗翰、杜老太太和蕙夫人三个人，堂跪着俞宗耀、俞章锐、何氏三人，再往后还跪着巡夜的孙婆和二门替青娆传信的李婆。想是俞宗翰审问时二姨娘何氏将自己所知的况供了来，因而牵了李婆和金歌，她却不知这其中还牵涉到自己的儿，李婆一来把传信的事一说，于是又扯到了俞章华。

    钱宝儿则坐在首的锦凳着，边哭着边咬牙切齿看何氏。

    除了这四人，堂另一侧还站着俞章华，他忿忿盯着自己生母何氏，眉间却又透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