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染透，血间着锐利的碎片。

    崔元梅跪在他边，人僵得像石块，脸惨白如纸，目光死了似的晦涩，染满血的手握住惠文帝落于侧的手。

    “皇上……”广胜已经跪地掩面哭泣。

    “父……皇……母后……”饶是俞眉远见惯各惊险场面，此刻也不禁震愕地小退了半步。

    “阿远来了……”惠文帝涣散的目光在她的声音之渐渐清明。

    “了什么事？父皇你伤成这样，御医呢？”俞眉远定定神，扑跪到帝后二人边。

    “没用了……”惠文帝面若金纸的脸上浮丝笑来。利刃穿心，他自己知命不久矣。

    “是我……是我杀了你……是我……”崔元梅眶中陡然掉泪来，嗫嚅着，反复说同一句话。

    俞眉远骇然，只怔怔盯着惠文帝成片的血。她也看来了，这碎片所刺的位置，就是神仙凡也难救，只要那碎片一，他就会立时气绝，可要说皇后动的手？怎么可能？

    “别……哭……我时间不多，让我把话代完。”他气若游丝，神志却似乎很清楚。

    去寻俞眉远之前，他命广胜给他服保命丹，护住他最后一丝命脉，如今已是回光返照。千算万算，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日里突然死去。他怕死，所以总悄悄防着边人的暗算，即便是她也不例外，然而真到了要死的时候，那些恐惧反倒都散了，只不过还有太多事放不，叫他拼着最后一气。

    萨乌未除，北未定，朝廷不安，储君不稳……他有太多事要心。作为一个帝王，他无愧于天百姓，无愧于大安朝的这片大好河山，可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始终亏欠他们母良多。

    余生，本想着破镜重圆，与她再修旧好，可不想，只不过一风波就毁了他与她之间所有的期待，也许在这漫的岁月里，他们早就无法回了。

    这，就是他少年时泼去的一盆。

    覆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