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当初和我一起学艺的一个妹。她本是那么笨拙的人，得不好看，琵琶老是弹错，学了三个多月都没有学会一首曲——可她嫁了一个茶叶商，穿着簇新的锦衣，鬓边大朵的金，七八只步摇在上，一田舍翁陡富的土气，却比我光鲜一百倍。她坐在车上叫住街边独行的我，用同与炫耀的神，问我怎么沦落成这样了，又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忙，给我找个教授琵琶的活儿。

    “是，但我得过好自己的日，我顾不上她了。”王皇后的目光看向她，脸颊上带着冷冷的笑意，“我在王家教授琵琶不久，郓王来访，我抱着琵琶去时，一瞬间看见他的睛中，有东西亮起来。在扬州的时候，很多人这样看我，我都置之不顾，而那一刻我却忽然不知为什么，一瞬间……只犹豫了一瞬间，我抱着琵琶对他微微而笑，用敬修最喜的，温柔仰望的姿态。果然王麟不久便来找我商议，说郓王将我误认成王家女儿了，让我将错就错王府。他对于王家的衰败有心无力，真是病急投医，他既不知我是乐籍，更不知我有夫有女，就敢找我商议。而我听着王麟的话，前就像梦一样，闪过西市那个年老的琵琶女，那污黑的一张脸，一副，一双手……我立即便答应了！那时我便对自己说，就像飞蛾扑火，就算死，我也必定要死在辉煌璀璨的地方！

一枝灼灼其华的朵，活成了一团裹着破衣絮的污黑糟粕……无依无靠，贫病加，最后麻木而苍凉地死在街，无声无息地朽烂了尸骨，没有人知我曾拥有万人争睹的容貌与才……”

    黄梓瑕忍不住低声说：“想必您离开雪的时候，也是十分不舍的。”

    “当时她连车都没有，居临地看着我笑，而我依然觉得是自己的幸运，因为我真的已经到了山穷尽的地步，若没有她，我不知我接来会走向哪一步。我跟着她去了琅琊王家，只说自己是她的远房亲戚，因为父母双亡所以沦落京城。我的琵琶技艺让众人都叹服，于是就留了来。我回去收拾了几件衣服，把那个妹接济的一钱给敬修，说，等发了月银，再送过来。”她的声音幽幽的，轻若不闻，“那个时候，我甚至没有告诉他我要去的是哪里。雪抱着我的大哭，我只能咬牙把她抱起来，到敬修的怀中，而他只沉默地看着我。我走了院门，他依然一声不响。我忍不住回，看一看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却只看见敬修抱着雪坐在床上，夕的余光照在他的睛上，他那双空的睛一直盯着我，一直盯着我，直到现在，还在我的面前……”

    “世事就是这么荒唐，这十二年来，我在里如鱼得，活得比谁都好。我神不知鬼不觉除掉了当初举荐我王家的那个妹，用了几年时间让郭淑妃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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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终于越来越轻，几若不闻。但她中，动着一疯狂的暗火，令人心颤。

    黄梓瑕默然看着她,并不说话。

    她地，颤抖地呼着，艰难地说：“就是那一个午，我抛弃了我所有的天真，明白了所谓的，其实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我真正需要的，不是和敬修相依为命，而是——我要活去，而且我还要活得好好的,永远不要有抱着琵琶在西市乞讨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