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龄来说太妃已经安歇了，劝他回去，他才微微颔首，在蒙蒙亮的天中，望着雨幕慢慢踱步回去。

    那人一边使劲往前面挤，一边回招呼：“崇古，快跟上，别挤散了！”

    太妃半倚在枕上，见他收好，才她垂着，用嘶哑的声音说：“儿，你可切记，千万不要和夔王走得太近啊……”

    暴雨铺天盖地，笼罩着大唐安。这座天最繁华的都城，隐藏在朦胧之中，充满了不可预知的走向。

    二  天降雷霆（一）

    跟在他后的是个穿着绛纱单衣的小宦官，五官极其清致，材纤瘦。他没有冠，发挽成一个发髻，上面着一

    李见母亲又再度陷疯癫，无奈只能起开门，也不顾她对自己状若疯虎的厮打，只示意那几个仆妇上来将母亲拉住。他站在殿外，等母亲的嘶吼声渐渐低去。

    大唐，安。

    话音未落，太妃歇斯底里的笑声忽然止住，她目眦裂地自床上，披散发地冲他扑去：“儿！大唐天就要亡了！江山易主了！你为李氏皇族，还不快去力挽狂澜！江山易主了……”

    母亲在暗夜中的凄厉笑声，让李的后背微微发麻。他抬手去握她的手，低声说：“母妃，你倦了，该休息了……”

    窗外的雨声嘈杂之极，整个天地都是哗哗的声响。在雨风中偏转的灯光如幻影般自窗外投，隔了纱帘更显恍惚。容颜憔悴的王妃面苍白如雪，带着一淡淡的红，如经了宿雨的桃，让人只能依稀想见她当年的芳华。

    李默然看着母亲，但太妃却只是怔怔地望着转的灯光神。许久许久，她又笑了来，一开始还是从咙挤来的，仿佛窃笑一般的“嗤嗤”声，后来，越笑越响，竟不可自抑，变成疯狂的笑声。

    天气闷，久不雨，整个安一片闷。汗浃背的人们不胜其苦，却还是一个劲儿往前挤着，将手中的鱼放到池里去。

    当今世上，最繁华昌盛的城市。贞观的严整，开元的繁华，到咸通年间已经发展到了旖旎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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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六月十九，观世音得日。荐福寺人济济，肩踵。以景著称的寺，放生池虽周围足有两百步，但也架不住善男信女都买了各小鱼放生，得放生池拥挤不堪，寺中与池中一般挤得不通。

    而在这奢靡的中心，正是大唐安的城正中开化坊以南的荐福寺。

    袖中的棉纸柔而轻飘，画着意味不明的东西。他走到转角，本想取撕掉，但犹豫了片刻，依然还是笼在袖中，慢慢地沿着曲廊走回去。

    在一片人汹涌中，唯有回廊外拐角，一树榴灼灼燃，照鲜明。树一个穿天碧罗衣的年轻男玉立，他负手看着面前人，不言不语间自有一清雅华的气质，令这样的天气都似乎格外多了一清冷。

    他的目光越过面前喧闹的人，看向正在努力挤向放生池的人群。乌压压的人群之中，有个人特别显目。倒不是他相端正清俊，而是因为他穿了一鲜艳无比的杏黄襕袍，那艳丽的黄在人群中几乎发光一样刺。

    荐福寺当年曾是隋炀帝与唐中宗的潜龙旧宅，则天皇帝时将其献为佛寺，替故宗皇帝祈福。寺的名古木，亭台戏院依然如当年一般留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