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资劝学。

    禹宣未到十九岁便成为蜀郡解元，风一时无两。虽然黄梓瑕的父亲十分不舍，但还是让他到自己分到的宅邸中生活——可能也是因为，父亲觉得女儿毕竟有未婚夫，到十五六岁还与禹宣亲密，总是不好。

    郡中为禹宣修建的住宅，在城东涵元桥旁。门前垂柳小桃夹岸而栽，如果在天来的话，会是非常好的景致。

    黄梓瑕不记得自己曾多少次来到这边，轻叩门扉。但她知自己是世上除了禹宣之外，最熟悉里面布局的人——从大门去，是粉墙照，后面天井狭窄，挖了四五尺见方的一个小池，里面睡莲得蓬，如今夏末，应该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池后，便是堂屋。左右厢房，抄手游廊。再后面就是后院了，三间房打通，书房与卧室都连在一起，只用书架隔开，一屋坦开阔。

    她曾笑他说，这么小的宅，不如还是偷偷回郡守府住吧，只一个他住过的薜荔院就比这里开阔致。他却卧在榻上，用书盖在面上遮住日光，声音沉沉地说：“我这样的，今生今世能有片瓦存已经是大幸。这里很好，人生在世，即使王侯将相起居睡卧又能占地几许？”

    现在想来，他们之间，确实是从他搬去之后，开始变得疏远。她忙于各案件，他忙于聚会讲学，经常十天半月见不到面，即使时时写信互通，也只能让他们更加觉到那疏离。

    那时他对她说，阿瑕，你要是不会查案就好了。

    她生气极了，仿佛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被推翻，从此再无骄傲立足的凭藉。两人第一次发生那么激烈的角，她跑回去发誓再也不见他。然而第二天早上，他轻轻敲开了她的窗，递给她一枝桂，面一个盒。

    桂香甜的气息让她整个闺房都陷馥郁，而盒中的那个手镯让她一夜的郁闷委屈都化为了无形——

    那里面放的，正是他们商量了许久之后，定来的样式。两条互相衔着尾的小鱼，就像他们一样，相依相偎，永不分离。

    黄梓瑕沉默地想着往事，跟着禹宣往里面走。

    绕过粉白照，穿过开着睡莲的天井，后堂是他的书房与卧室，三间大屋毫无阻隔，打通之后，只以书架和博古架隔开。

    禹宣走到书桌前，伸手将屉拉开，从所有东西的最面，取一封信，给黄梓瑕。

    黄梓瑕见那封信上没有收信人，也没有落款，完全空白。她抬手接过，询问地抬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