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舒白也正看着她，两个人的目光，不偏不倚相接，都看到彼此的迟疑犹豫。

    “放心吧。”李舒白淡淡地说，“我亲手给你写悼词。”

周秦这才松了一气，想想又说：“不过还好，这个镯又不名贵。傅辛阮那边不是有个非常好的玉镯吗？那个也被封存了，有人问起就把它拿来一好了。”

    她望着父母的墓碑，还未开，周秦已经了来，说：“当然是来衙门，当我们蜀郡总捕啦！崇古……啊不，黄姑娘！只要你肯来，我上让捕这个位置给你，以后我跟着你混，蜀郡所有案件全都给你，和以前一样，蜀郡百姓需要你！”

    周秦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好吧……那如果了，我爹要打死我的时候，王爷可要记得替我收尸呀……”

    大唐天如此广阔，可属于一个女的未来，又究竟在哪儿。

    黄梓瑕默不作声，转看向李舒白。

    周秦又问：“如今真相大白了，难你还要回到夔王府，一个末等宦官吗？”

    黄梓瑕认得是黄氏族中几个在川蜀这边的旁支辈，赶上前见过。他们都是黄梓瑕的爷爷叔伯辈，先见过夔王之后，便对黄梓瑕说：“你父母双亡，兄亦殁，如今家中是孤一人了。女毕竟不能旁依他姓，还是先回到黄氏族吧。有许多事，你不方便，但族中老自然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荒林之中，坐北朝南，夕斜晖地照在墓地之上。

    “傅辛阮的遗愿，要把这镯还给原主。”李舒白淡淡说，“而我，刚好认识那个人。”

    坟墓非常整洁，除了几片落叶之外，净得简直与人家院无异。石刻香炉灰烬尚在，石鼎中净充盈。

    “哎，你怎么知呢？则天帝为女人，都能登基称帝，你当个女捕怎么了？”周秦说着，还把李舒白也拉了，“何况有夔王在此，蜀郡设个女捕还不是轻而易举？绝对没问题！”

    李舒白摇，说：“越少人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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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得旁脚步声响，几个老人从旁边的路上行来。

    黄梓瑕默然，

    “我……”她微微张，言又止。

    周秦惊呆了：“为……为什么？”

    李舒白没有接他的话茬。

    黄梓瑕无语摇：“世上哪有女捕。”

    李舒白略一思忖，说：“偷一个是偷，偷两个也是偷，不如你把它也取来吧。”

    周秦见他这样说，便，说：“没问题，给我——不过其实王爷你想要的话，和我爹说一声就行了……”

    李舒白站在她旁，凝望着她低垂的侧面。

    黄梓瑕在父母的墓前叩拜，沉默祝祷。

    禹宣将一切都得十分妥帖，所以他们的祭扫，也只是了个样，便摆了案桌。

    她拒绝了唾手可及的富贵荣华，准备洗尽铅华一个普通的家主妇。然而终究，这脚踏实地的梦想，她也得不到。

    等她起了，李舒白问她：“接来，你如何打算？”

    这世间，有万千模样的女。然而他望着她，在心里想，或许人生之中，再也遇不到任何一个与她相似的人了。

    她不是倾国倾城的人，却有着清灵明净的气质，倔固执的神，让她迥异于所有他曾见过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