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人静，万籁俱寂。在这样的秋夜，夜仿佛凝固了，一切好与丑恶都消失在黑暗之中。

    王蕴低声：“我知晓此事……只是，也无法阻止。”

    像是看了他的心思，李舒白淡淡说：“你接这个任务的时候，便该知这是一石二鸟之计。若我死，则朝廷除去最大隐患；若事败，则王家必受牵连。无论如何，设计者皆可坐山观虎斗，为一步铺平路。”

    他凝视着面前的王蕴，低声说：“如今你没有完成他付的任务，又被我查知了份，恐怕王家会有麻烦——但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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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阻止不住的。所有妄想阻拦的人，都只能被碾得粉碎。刘瞻是，温璋是，你我也是。”李舒白那似乎永远淡定沉稳的面容上，终于一丝疲惫的神。

    王蕴默然。他的思绪在“梓瑕”二字上转了一转，听到他这样亲密地说未婚妻的名字，他一时略有迟疑。但随即，他又了然，李舒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失言。

    言犹在耳，如今他们静夜相对，却已经是这样境地。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他终于定了决心，开说：“放弃一场旧年婚约。”

    暗夜无声，桂香幽微。曲江池初见那一日，也是在这样的桂香中，他对李舒白行礼，说：“琅琊王蕴，字蕴之。自今日起，愿伴王爷驰骋天，守护大唐江山。”

利，在战场上也不如一把仪刀，风沙与鲜血只会消磨掉它的锋芒，甚至折了这良才质。”

    他将茶盏缓缓放，抬看着李舒白。

    可如今，李舒

    王蕴神微微一滞，托着茶盏的手指也不由自主地一收。茶盏微倾，里面的浮沫还未散尽，有二三溢了来。

    王蕴将手中茶杯徐徐放，抬望着李舒白，脸上却了一丝勉的笑意：“王蕴为臣，奉命行事，不由己，还请王爷见谅。”

    “所以王爷……压了此事，不希望此事张扬，也是，不愿两败俱伤？”

    第223章 霓裳羽衣(4)

    王蕴默然垂，说：“但跟在王爷边那段时间，让剑刃开了锋。至此之后，我才走上这条路，从防卫司到御林军，至少摆脱了父辈为我安排的那条路。今生今世……我都要谢王爷的提携。”

    那是他自小定的婚姻。一张纸，两个名字，她是陌生人，也将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你难不是么？”李舒白声音微微一顿，又说，“我知，纵火案不是你的手，这屠杀手法，不是你的风格。”

    李舒白见他承认得如此快，便也还以一笑，说：“若我真在意的话，上次又怎会阻止梓瑕继续追问去？我心知自己境，也知你的境。吾所不，不施于人。”

    十五岁时他因为羞怯，拉着李一起去偷看的那个少女，她的侧面在他的前恍惚间一晃而过。

    李舒白默然许久。

    王蕴缓缓，说：“王爷一言九鼎，必不落空。然而……我想知，您要王家什么？”

    “我知你此言自真心，但这世上，总有些事令我们不由己。比如说，你既然接了任务要杀我，就必须尽职守责，务要致我于死地。”李舒白神态悠闲，仿佛只与他谈论窗外夜一般。

    旧年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