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笑非笑地说。

    温念远没有回答，却心知他是心非。

    他的这位兄兼人，其实当真所求不多，也许终他这一生，宁愿要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也不想历经那些不堪的往事和坎坷，奈何天意难违。

    一个人漂泊久了，总说厌倦凡尘，其实怕只怕相望而不相即，无法碰那样也许并不风雅却安稳温的人间烟火。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而他们都活着。

    七弦听见耳边传来小贩大声叫卖的声音，烟火升空的声音，女掩而笑，儿童嬉笑打闹，间或有人的低喃细语，随风飘来一星半，耳朵里仿佛满了喧嚣，心却觉得格外安稳。

    尤其是，在觉到有一只手，不声不响地伸他的怀中，与他十指相扣，温着他的掌心。

    “两位公，买灯吗？”小贩突兀的声音凑近响起来，好像完全不在意两人暧昧的状，或者对他们来说，买卖才是重要事。

    温念远抬看了一那小贩后架着的一排灯，盏盏致玲珑，光华耀目，灯火连成一条璀璨场合，好似要与星月争辉。

    他目光停了停，落在其中两盏灯之上，这两盏灯不同其它那般小巧玲珑，似乎并不适合闺秀们提在手中，灯上也不是常见的神仙传说，只用墨泼了一片连绵群山和山岚烟云。

    那小贩显然很会看人，见温念远目光定住，虽然不知他为什么喜这两盏看上去并不喜庆闹的灯，却还是忙忙地回取了来，递到人手边。

    “公可真是好光，看看这手工，这画儿，那可都是名家手笔，公一看就是个识货的人，您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那青衫的公已经取了银放到他手中，伸手接过了那两盏灯。

    “嘿呦，谢谢公，嘿嘿，两位真是快人，祝二位今日寻得佳人，相厮守白偕老嘿！”小贩拿着银，笑得见牙不见。

    七弦抬看了看那灯，伸手接过一盏，看着那光摇摇晃晃，照彻温念远半，两人都忽略了小贩话里“今日寻得佳人”几字，只“相厮守白偕老”声声耳。

    恍惚间他忽然觉得，那数十年江湖刀剑风雨竟模糊得像一场梦了，而前的，才是从来如此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