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总觉得我们还能活很久，”柯柔柔地看着老儿，“我们现在都没有工作了，省着过，别拖累儿女。对了，我们的存折放哪去了？我得看看还剩多少……”

    这时对面的门被打开了。柯从里面探来：“老，我听到你的声音了。这大冷天的，你跑门什么？上次摔着还没好全……”

    “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早好了！”一见到柯，老儿就没心思理会章修严了，上前稳稳地抓住柯的手，“怎么这么冰？又忘了穿保衣对不对？女儿特意给你买的，你不舍得穿留着给谁？你以前好歹也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怎么现在变得抠抠搜搜的，我们俩都这岁数了，该吃吃，该喝喝，吃好穿好！”

    章修严。他目送老儿牵着柯的手屋。柯有老年痴呆，忘记了很多事，有时门会忘了回家的路，可她看向老儿的目光却没变过，那么地温柔、那么地喜。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执之手，与偕老”吧？

    “是啊，”提到老伴，老儿一双小睛笑眯起来，若是不仔细找恐怕都找不着了！老儿的话多了起来，“你们柯啊，年轻时嘴可刁了，吃个油条都能分个三六五等来。我当年就是个糙汉，吃什么觉味都差不多。跟她一起生活了几十年，我的嘴也被她养刁了。我跟你说，到街上拐个弯，往左边走两百米，那家的豆浆磨得最好，真材实料，没加坏豆。油条呢，得往回走，右边往回一百米的那家才好，那家的油条又脆又香，特别好吃。回你弟弟过来了，可以带他去尝尝看！”

    老板叫伍英豪，今年快四十岁，没父没母，被父亲的战友收养，没有军队跟养父的儿们抢位置，而是自己开开小店搞搞餐饮，没想到正好赶上好时候，小店居然开得红红火火，还在南广开起了刚刚兴起的“连锁店”。

    袁波母亲没想到章修严会这么用心。她很激章修严，又忍不住为袁宁兴。她知章修严会为她们这样费心，是因为屋及乌——是因为章修严真心喜袁宁、真心想把袁宁纳自己的羽翼之——想让袁宁兴、想让袁宁过得开开心心快快活活，不为任何事烦恼。

    “哪有当着外人面问这个的？”老儿声气地打断，他转向章修严，脸上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我先和你们柯屋了，你也别光顾着锻炼，早餐也要时吃啊！”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击一章继续阅读!)

    “好，”章修严礼貌地说，“谢谢，我会带他去的。”

    章修严吃过早餐，去上课。中午回到家，他往袁波那边打了个电话，把自己手里的资料告诉袁波母亲，并表示可以替袁波母亲的老板牵线认识一些不错的业伙伴。章修严让袁波母亲或者她老板来首都一趟，大家坐来好好聊聊。

    伍英豪没有讨老婆，因为界，谁都看不上，谁介绍他都挑一堆病，挑着挑着连养父都撂担不了——给他介绍女孩完全不是结亲，是结仇！人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被他一说变得一无是，换谁谁都会翻脸。

    袁波母亲向老板说起这件事。

    等章修严跑完步回来，又在楼里碰上了老儿。他手里提着万年不变的豆浆油条，笑呵呵地望着大冬天锻炼满额汗的章修严。章修严其实不太擅和人打，尤其是这纯粹的、毫无利益纠葛的邻里关系，他格外不懂应对。他说：“又给柯买早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