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中飘动，脖上佩的小铜兽被风扬动，恰似有了生命想摆脱束缚，如同一片枯叶，乘风而去。

    陈郁伸小手，低抓住了它，揣它。

    一低，发丝凌飞舞，遮蔽视野，一抬，狂风抚面，竟是月光清明，雾气尽散。

    船的全貌顷刻呈现在前，它巍峨如山，通暗黑如铁，大的木梯垂放，从上走数人，罩船的影里，幢幢绰绰。

    一位雍容华贵的年轻男，徐徐步船，他踽踽而行，经过陈郁旁，突然伫足，他低看向这个稚气的孩，两人一一矮，一低一仰，四目相视。他近在咫尺，可见他一丝不的发尽收在乌冠中，紫袍革带，腰悬鱼袋，他袍袖广大，被风鼓动。

    月光的他，崖岸卓绝，昂藏七尺，却神郁，神尤其冷冰，令人生畏。

    由晟，你是恨我的吧？

    恨我为己私，让你不得土为安。

    碧蓝之的鲛邑，赵由晟不腐的尸躺在贝榻上，他神如生前般，年轻英俊。

    南溪老宅，楠木床上如同枯木残烛的老陈郁，陷在梦中，呢喃片语。琐窗外，月明星稀。

    梦境里，小陈郁摘自己脖的小铜兽，那是一只能避的海兽，曾在他落海时救过他。他仰望向赵由晟，递上铜兽，声音稚气而温柔：“阿剩（由晟小名）给，它会保护你，你带着它去天涯海角吧。”

    这些梦，是陈郁这一生境遇与痴念的糅合，是遗憾的现。

    我将老去，而心愿未了，而心生悔意。

    病床上的老陈郁在呓语，寝室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慌的侍女，被连夜唤来的大夫，还有围簇在榻旁，张的孙侄及两位同族的老者，他们嘁嘁喳喳谈的声音，让陈郁从迷离中清醒。

    陈郁抬，烛影晃动，他认边的两位老者，他知晓怕是得代后事了。他黯淡的目光环视周，落在孙侄上，对他嘱咐：“景盛，再派人去……去三江通报赵真，让他过来，我有事托付他。”

    侄孙陈景盛守在床前，怅语：“风暴刚过，音信中断，前番派去的人还没归来。叔祖安心，我明早会再遣人前去。”

    狂风暴雨，浪数丈，海船纷纷避港，人们不敢海。这三日，没有外来的船抵达海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