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晟……

    他应该是会来的，陈郁在一些方面很了解赵由晟，虽然更多时候，他本不知他心里如何想。他们的心没贴在一起，很可惜。但是他还是知他会来找自己，哪怕他怨恨自己，他还是会来。

    慕远夷收拢被风的发，笑：“朱六儿早被赶跑，我近来打算去那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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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着一暗紫袍，乌冠玉鱼袋，这一装束，还是当年陈郁亲自为他更换上。当年，陈郁拭他上的血迹，一寸寸的拭，为他梳理发，结成髻，为他穿上一层层的衣，系绑衣带，缠绕丝绦晶璧，悬挂金丝沉香。

    风起，树叶随风飞舞，也动陈郁的风袍，一片银杏叶落在他衣襟，他费力抬起手指，轻轻碰了碰它，一阵风过，又将它轻飘飘挟走。

    如果当年任由赵由晟在自己怀中咽气，没有将海玉魄度与他，让他自然死去，掩埋在家族墓地里，最终化作一捧尘土，那会否是他的心愿？

    “好，岛上的桃还在吗？”陈郁的声音就像那片枯叶般轻飘飘。

    陈郁疲倦地想，明年初啊，若能魂归，倒是想去绕一绕，人死后，魂会像风那般轻盈吧。

    在海上常有这样湛蓝的天，不同的是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而这里天是蓝的，地则金黄。如此的鲜明而耀，像曾经有过的烈青，像青时的炽烈。

    “远夷，天真蓝，像在海上……”

    陈郁的声音逐渐虚弱，听起来不那么清晰了，慕远夷在他边，仰看天，应：“还真是一片云也没有。”

    陈

    他仰起，眉似剑，若辰星，他让人移不开睛，却又冰冷似霜，使人不敢挨近。当年，那个昂藏七尺的男儿，双灼灼，而今他的眸蒙上郁与灰暗。

    陈郁的意识空白了片刻，像断了线的风筝，但又再续上，他听到陈景盛起大叫的声音，他看见守在院门的仆人，挥动兵，却被力量掀倒在地，而一位郁颀的男大步迈过门槛，走了来。

    大风阵阵，银杏的叶铺满一地，一院，金璀璨。

    陈景盛扬开的月白风袍，将它披在陈郁瘦削的肩上，衰老和疾病使得他如此瘦小，没风袍中。风袍素雅，与四周的金相互映衬，有一静谧却也烈的。

    “叔茂，当年你我登上瀛南岛，你说要是能把岛买来，就在此居住，还记得吗？”慕远夷的声音带着笑意，在分享两人往昔的乐时光。

    人们难免执念太，而不得，由此疯狂，只有到最终，才意识到无法弥补过错。

    慕远夷和陈景盛扶住陈郁，想让他躺靠在席上，他却不肯，示意靠后，于是让他轻轻挨靠在树上。陈郁眯起了睛，望着空中舞动的落叶，他听到慕远夷在说：在呢，到都是桃树，明年初可就开了。

    陈郁的言语，偶尔会停顿，像似陷了追忆，他角的皱纹和稀疏眉尾在微笑时聚拢，舒展时便有些哀思来。

    他的睛几乎快阖上了，风得人很舒服，但他还不想睡去，他想等那个人，他会来吗？

    “记得有这事，后来岛竟被海寇朱六儿占去，可惜了那么好的地。”瀛南岛是陈郁喜去的一个海岛，以他能力，他想住自是能住上，不过后来遭遇变故，也没了那份闲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