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邑是鲛人的故乡。”

    陈端礼老早就觉得郑家那个小贼贼脑不省事，很像郑三官年少时，不亏是父。自从陈郁知他半鲛的份，陈端礼有些事是有意告诉他的，只是还不到时候，本想等他再年几岁。

    “爹？”

    “孩儿对于鲛邑还知哪些？”

    “远涯说鲛邑在昆仑洋里，一挨近它罗盘针就会，雾遮天，船和人都困在雾里，怎么走也走不来。”

    傍晚，海上起风，船帆啪啪作响，船艉的甲板上，只有父俩的影，他们的对话声音不大，消失在风和声中。

    陈端礼轻轻了，幽幽：“那不是个常人能见到的地方……”

    晚霞在天边染，笼罩上父俩的影。

    天黑后，福信船在泉州港靠岸，陈繁已在港等候，边还有两位市舶司的官员。海船上挂满灯笼，港灯火如昼，闹不亚于白日。市舶司的官员登船，跟陈端礼寒暄两句，开始登记船员和货。海船运来的香料会被官博（官方收购），而所有的货，都需要税，十一。

    官员在船仓忙碌，自有潘办等人招待，陈繁站在主桅的两盏大灯笼，扫视甲板上往来的人们，时不时有老船工上前来问候。

    船上的人们大多知他是陈端礼的，不知的，见到这样的景，一问边人也能知。他将是陈端礼的继承者，以后福信船的主人，他们日后的东家。

    陈郁在灯火，观看从船舱里源源不断抬货，这些货被分批次吊运船，这是非常壮观的场面，船上是无数像蚂蚁一样繁忙的手，船是一个又一个背货，拉车的脚力。

    他看得兴趣，举止仍带些许孩气。

    船上载有大量货，要搬运完得费数日，陈端礼将监督的事务予陈繁，他带着陈郁先行回家。

    福信船这趟归航，陈繁展示他的才，也在船上的办、将及搭船的海商面前树立威信。他年纪轻轻，已有几分父亲当年的领导风范。

    陈端礼认同的才能，也开始着手栽培陈郁，他带小儿去舶司库熟悉香药官博的过程，并让他跟随潘办前去宁县的窑厂，订购明年将装运上船的陶瓷。

    宁县多山岭，盛产陶土，而且森林茂密，能砍伐烧陶，宁县有一家斗尾龙窑，是陈家的生意伙伴。

    潘办带上陈郁前往宁县的斗尾龙窑见识，陈郁观看陶瓷制作的程，熟悉销的陶瓷型，结识陶窑主人和陶匠。潘办因要留驻陶窑几日，问陈郁要不要回去陈家老宅等他。

    但凡烧陶瓷的地方，柴烟缭绕，灰尘飞扬，离村落又远，吃住简陋，在潘办看来，实在不适合陈郁居住。

    陈郁说他想去茶溪的溪书院拜访一位朋友，潘办便就派上自己的外甥葛桂金与数位仆人，一路护送陈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