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变迁，鲛邑安然依旧，那里是赵由晟常去的地方。

    赵由晟在鲛邑见过几次慕远夷，他还是年轻貌的样，听闻鲛人有寿七百龄，慕远夷还不到三百岁，日后还能再见到他。

    他们都认识陈郁，由此，慕远夷后来也成为了赵由晟的友人。他常劝赵由晟说：你就在鲛邑住吧，人世终究不是你的去。

    后来，慕远夷知赵由晟在寻找心镜，他又说：那不过是一个古老传闻，心镜是怎样的件，谁也没见过。

    他说：当年陈郁为了寻找复活你的办法，海外诸国都走遍了，倥偬一生，我不想看到你再像他那样。

    赵由晟没有听心，寻找心镜，早已成为他活着的唯一目的，他总得给自己太过漫的人生找一个寄托，否则他怕是要狂癫，怕是要生无尽的恨意。

    在陈郁死后的一百余年左右，赵由晟搭乘中国派往海外的庞大船队，他充当船队的通事（翻译），为船队的统领者效劳。

    那是位三山冠，着蟒袍的钦差总兵——郑提督，郑提督年龄不过三十，平和又庄严，有双察一切的睛。

    船经占城（越南一带）、爪哇（印尼爪哇岛），在旧港国（苏门答腊岛）停泊数日，当地不少广东漳泉逃徒，聚众为海盗，危害往来商船。

    郑提督令擒拿，抓得海盗目，大胜而归。

    夜晚，官兵在海滩饮酒庆，赵由晟远离众人，背手望着漆黑的大海。

    “平定海寇，官民喜，赵通事怎么还是愁眉不展？”

    一个声音从后传来，声虽不威严，但令人油然生敬意。赵由晟回，对郑提督恭敬行礼，：“让大人见笑，我见夜郁，忽然忆起往事。”

    天空乌云密布，没有丁星光，海域黑压压，压在心，耳边觥筹错声，如同当年官船厂酒宴杀戮时的景。

    郑提督向来平易近人，与赵由晟又相识多时，他请的手势，言语温和：“赵通事可愿意跟我述说往事？总憋心里也不好。”

    他的目光睿智似老者，底如鲛邑平澜的帘，赵由晟见过无数人，前这人他知足以信任。他将当年遭遇的悲惨事隐去了背景，讲述家人的惨死，还有六十载后，在银杏树与友人的重逢与诀别。

    郑提督默然倾听，直至赵由晟讲完，他仍垂眸沉思，半晌，他才叹：“我幼年失去父母，孤零一人，也曾心中凄苦。”

    海风浮动他牙牌上的苏，苏飘动如絮，他神哀而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