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丁洋骑着托车过来，那扇窗依旧亮堂堂的，他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灯却背弃了他们之间不谋而合的约定，一直也不肯熄。

    丁洋拄着拐了车。

    他想找那个漂亮的哑要一听可乐。

    木楼梯嘎吱嘎吱的声音从记忆里飘，每一步都让丁洋到不踏实。

    站在门前，丁洋有些恍神，他看见门放着一双鞋——邹延曾拿来给他修理，之后迟迟不来取的那双。

    鞋上已经落了灰，丁洋蹲来，伸手拭它，这时鞋面上细小的梅才来，开在他指尖。

    鞋里有一把钥匙。丁洋摸到时目光轻轻一闪，他抚摸钥匙的凹槽——每一个细微的转折都经过他的打磨和切割，也被邹延的目光温柔地注视过。

    似乎是应了冥冥中的某约定，他用这把自己的钥匙打开了面前的门。

    屋里的灯都亮着，一如第一回 踏这里——丁洋走到冰箱前。他打开门，看见满满一柜的啤酒和可乐。

    电扇晃晃悠悠地转着，丁洋坐在木沙发上喝了一罐可乐。然后他走从未涉足过的邹延的卧房，看见他的衣柜——清一的旗袍，各纹和颜，一儿的蝴蝶盘扣。

    屋里飘浮着胭脂的香味，跟邹延上的如一辙。

    疲惫沉沉地压着他，丁洋把脸埋在枕上，不知餍足地嗅着这味，眯着睛哼起不成调的小曲。

    “傻小儿颠颠躺倒温柔乡，好个一晌亮汤汤黄粱梦，都成空，都成空……”

    恍惚间，他听见木门吱呀一声，跟鞋踩着哒哒的步，慢慢地近了、近了……他看见墨绿的旗袍，裙摆上的海棠微微晃动。

    夜涌起，灯红酒绿开始狂，庆祝这一场迷途的梦。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