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几句话后，陆珩从腰包里掏银钱放在店主面前，拿着新买的书册大步朝外面走去，寂静的书肆里充着陆珩朗而洒脱的声音。那声音宛如锋刃，刺破他被尘埃层层包裹的心脏，让里面被囚禁的猛兽差冲破禁锢，再见天日。

    每到雨季冷天，他这双被人废掉的双就疼得厉害，今日也不例外。可在听了陆珩的言语后，心底的动远胜于脚的疼痛，倒是叫他差忘了他还是个不中用废人。

    这是相近半月以来，纪知年首次亲说他的名字，也是他正视过去的现，这对陆珩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别说是救人，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这日，陆珩再次踏纪知年书肆，纪知年罕见的没有在看书，他备了茶和糕瓜果，在等他。

    他说：“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在平城逗留了将近半月，陆珩每日都会到纪知年的书肆中小坐片刻，每次都会带走新的书册，类型每日都在变化，纪知年的面表也日渐鲜活起来，不再麻木无谓。

    不甘心偏安一隅，不甘心毕生所学无使，也不甘心庸碌无为度此生，让师父苦心十数年苦心教诲皆成空。

是他以往在凡间界听来的词。

    “往年四游历时，我也总听人说，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炼狱,从来富贵凡尘。在先生看来，此话可是与孟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也曾意气风发，惊才绝艳，他也曾想救民炼狱，想让中原再无战火，让百姓免失离，结果呢？

    这几年，平城的人都叫他跛，被叫得多了，他也以为自己就是跛，都快忘记他原来的名字了。

    若是晋国早有这般人相助，也不会

    待他坐定，纪知年不急不缓的为他斟了杯茶，说：“纪知年谨以此茶为六公践行，待公成功归晋，再用好酒好招待公。”

    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后，他忽然仰笑了起来，癫狂的笑声里虽仍充满苦涩沉寂，却也多了些微释然。

    他把手覆在抖得厉害的双膝上，被睑遮掩的双眸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好一个弃我去者，好一个我心者，好一个自古英雄炼狱，好一个动心忍！”

    当年的纪知年，谈笑间战群雄，谋人命，屡建奇功。

    陆珩笑：“那么，在承纪先生吉言了。”

    他很快就要离开平前往梁都，这事没有谁比他更加清楚，他今日来书肆，主要目的就是向纪知年辞行。而纪知年却早有准备，他可不相信纪知年有能掐会算的本事，最可能的原因，是他得到了晋国使团即将过平梁的消息而针对他的计划来的推测。

    可是，不甘心啊！

    能在这龙蛇混杂的平城中活去的人都是有能力的，能平静安好的活去的，大都能力非凡。陆珩早就知纪知年智计无双，但他真正表现来的能力，还是让他侧目惊喜。

    他是纪知年，是师从玄机的纪知年！

    徒有满腔血，永远都敌不过这世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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