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说：“芮继明曾经说过, 大概是因为我从小脱离正常人类社会, 遵循弱的野兽生活系的缘故，就算经过了他的教养, 我的脑里仍有一分与人的构造是不同的。”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我这里, 有一兽。”

    陆蓥一猛地抬起：“不是这样的……”

    卓却摆摆手，示意陆蓥一听他继续说去。他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 将酒杯拿在手里把玩一般地晃动, 清澈的酒因为玻璃切面的折，显得颇是晶莹璀璨。他说：“刚开始的时候我自己也不觉得, 不怎么说当时我已经回归人类社会七八年了, 在队里我学会了怎样当一名合格的士兵, 在文秀的帮忙，我觉得我也能比较像一个十多岁的普通少年了，但是，在潜龙队的那次选上, 我就发现, 这些全都没用。”卓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看着酒杯似是在神，他说，“那时候，我甚至不知这是潜龙的选，仍然以为是腾龙的选，我们被选来的人将要执行的任务是去保护那些重要的人……”

    在卓的叙述中, 时间被拉回到了十一年之前。

    十一年前，就在百里旬离开队后的第二年，年仅十八岁的卓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里接到了一份通知，兹定于2005年4月15日于K省武警总队举办英人才选比赛，请镇宁县第四武警边防队一等兵卓同志即日赶赴参加。

    因为队里隔三差五经常会搞些比武练兵的赛事，所以当时卓自己都没有把这个太当回事，他以为这就跟以前的一些市级、省级比赛一样，去了、参加了、拼搏了、得奖或是不得奖，然后回来，他以为就是这样简单的事，却没想到这一去就离开了镇宁县整整十年，而他的人生轨迹也因此步上了一条危机重重、不可预测的路。如果现在问他，你回过去看，恨不恨将你送上去的芮继明，卓还是答不来。虽然没有芮继明就没有他后来过的那些非人的日，但是没有这件事，他或许也就永远无法直面自己的缺陷，并且也遇不到陆蓥一。

    卓还记得，芮继明当天难得把他总是不正经穿的军装穿好了，一板一地扣好了每一颗扣，然后将那份通知亲手给他，当时他说：“是龙是蛟，也该到了上天验验的时候了。”但是等卓接了那份通知，他就一又没了正形，重新回自己的老破藤椅里，翘着一条，在光里咿咿呀呀地边喝酒边唱戏，“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