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望愣住了。

    “程晋合为了给他老找这颗心脏，让医院给每个去过血的人都偷偷了HLA型，最后找到了我。你爷爷因为有了这颗心脏，多活了七年。”

    佟先明仰起脸，拼命睁大了睛，不让眶里的泪落：“我的一条命，就只值有钱人的七年。她是我最后一个亲人了，她为我牺牲了那么多，死的时候才二十一岁，我还没有大，还没来得及报答她。”

    他转看向关望：“一开始我甚至不知她是被杀死的。她了车祸，我爸妈也是了车祸，那时候我边哭边想，难我这辈就跟车结了仇吗？”

    “然后舅爷找到了你？”

    佟先明闭上睛沉默了良久才应：“是。”

    “当时我还有两个月初中毕业，不打算念中了。可是有一天，学校里突然来了个大领导，名要和我结助学帮扶对，甚至送我了市里最好的中，还把我接到了家里一起生活。他当然是有目的的。”

    “他养着你，因为程晋合杀了你的。”

    “他给我换了名字，换了份，告诉我车祸的真相。他知我有恨，在他还护着程晋合时，我不了什么，等到他想借刀杀人时，我就是那把刀。”

    关望这才明白，原来何湾在十几年前就埋了暗箭，他料到自己与程晋合必会有一场斗争，他不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外甥，那太对不起自己的大，但他可以利用佟先明的恨，再给他一个机会，佟先明自会去为了死去的而复仇。最后程晋合死了，他依然留得两手净，一清白。

    所以昨天他才会有底气说那句：我从没有过杀他的命令。

    佟先明地叹了气，似乎疲惫极了：“你说得对，你我都只是棋而已，但能有资格一枚棋，我已经很激了。”

    这时候何至延提着壶来了，关望看他一，又对佟先明说：“我记得你第一次提让我跟舅爷合作时，我没答应，你在走之前对我说过一句话——‘祝你也能找到那个让你放仇恨的人’。你说‘也能’，我就以为你找到了，也放了。”

    “我确实以为我放了，但后来我才明白，如果放仇恨，这对我和都是一背叛。”

    何至延走到病床边，看到佟先明的眶还在泛红，便已猜到了他们刚才的谈话。他重新拿起那盘苹果，问佟先明：“还要不要？”

    佟先明摇了摇。

    何至延又对关望说：“他是病人，需要休息。”

    关望起和佟先明告别：“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有空再来啊。”

    “不了吧。”

    关望回到家时已经过了中午了，程见凌奇怪：“怎么去了那么久？”

    “去到那的时候调货的东西还没到，只能又等了一个小时，这双鞋买得真够麻烦的。”

    关望没有说起自己去医院看望佟先明的事，也不打算把舅爷的谋告诉程见凌。他不想让他的宝贝弟弟再看见这些险恶的人心，当初程见凌从各怀鬼胎的程家人那里受到的伤害，已经够了。

    程见凌打开了包装袋，拉关望过来试鞋。关望把两脚绒厚的雪地靴里，对着镜一照，觉很稽：“你看，像不像熊？”

    程见凌从后搂住他：“到了零二三十度的地方，就是得穿得像熊一样才得住呢。”

    两个人一起看镜里，经过了一个冬天，关望发现自己的肤又白了一些，和程见凌的肤已经相差不大了。他突然有了个念：“等我们从新疆回来，我就去把发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