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可知？

    他沉思半响，脆一撩衣襟，席地而坐，卜算了一卦，卦象似雾里看，他默不作声地又卜了一卦，无果，又是一卦……许是老天拿他这执拗劲无法，终于在卜完九百九十九卦后，意思意思给了反应。

    卦象言，应劫，血光之灾。

    既是应劫，却为何不显示是应何劫？但有血光之灾，想来是凶劫无差了。

    他皱眉，突然忆起临行前祖师爷那一番颠三倒四的篇大论。

    “一啊，别总板着个脸，放宽心放宽心，也别老记些事，笑一笑又不是要你的命，我们是门中人，不是那些念经吃斋的秃驴，不必抱着陈腐的金科玉律啃菜叶，本座都准你们喝酒吃了……哎哎，我说，你脸别那么难看啊……你看是不是吧，说你两句就要生气，生气了也就罢了，你跟我说两句也好啊，甚至你以犯上骂来我也不怪你，可你就是憋在心里，你难不难受啊，你不难受我都替你难受啊。”

    陪在一旁的小师弟脸都吓白了，哭无泪，完了完了，祖师爷喝醉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脑全说来了，万一惹怒大师兄——他战战兢兢地随时准备开溜。

    喝糊涂了的祖师爷还在絮絮叨叨地继续，“天师门上几十个徒徒孙，祖师爷我最担心你啊，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大的戾气，有戾气也好，能压得住厉鬼凶煞，可你偏偏……咳咳，本座说了这么多，你好歹给个回应啊。”

    清一垂着眸，一板一：“祖师爷说的极是。”

    见他反应木讷，祖师爷立即焉了，随意挥挥手，示意他不用伺候了，“唉，该来的总是会来，挡也挡不住，我何必你这一档事呢，一个不慎可是要折寿的啊，本座这把年纪还想多活几年呢……”

    清一又：“祖师爷说的极是。”说完退了去。

    祖师爷：“……”敢这小诅咒他呢。

    清一带上门时，门里还飘来祖师爷未忍住的悠悠叹息，“清一这名字本意是希望你能心始终如一，可如今看来，这是起岔了啊……一，凡事放宽心，多些气量，得饶人且饶人。”

    清一面无表地看着卦象，心想来那老对他此行之遇早有所应，但为何不直言相告，反而讲了一大通似是而非的废话？可笑，既是得饶人且饶人，都不是人，让他如何饶？

    他站起来，背着手望着茫茫远山，既然找到了劫的源，这妖，他收定了。

    ☆、第二章 妖

    天蒙蒙亮，四喜醒来了，躺在燥的草垫上，半醒半睡间，一转，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眨啊眨，灯笼似的大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