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在林地间绕了一圈，只见到都是森森白骨，横七竖八散落在树木、草丛中, 一数，少说也有上百人。血早已被野兽啃尽了，腻的天气，让骷髅也变得不溜秋，不知是什么玩意的粘正在滴答淌着，森景象比起修罗地府来，好不了许多。

    梅竹松吃惊：“这里曾经发生过屠杀？”

    “不像。”有人略检查了一番，“尸骨虽说散，却没有刀剑砍过的痕迹，只有野兽留的齿痕，更像是迷路受困。”再细看时，又在泥土中抠了几把刀剑，用溪冲去污渍后，来的铭徽竟是大梁的标记。

    季燕然此番行所带的军队，皆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没人见过这样式的刀枪，便纷纷推测应当是老一辈用过的武。又随问队伍中年龄最的江南震：“五爷认识吗？”

    江南震摇，季燕然却看那锈迹斑斑的狼图腾，正是卢广原麾大军的标记，联系早年看过的兵书，以及旧木槿镇里累累的白骨，他隐约猜到了一些事，却也无暇再去究，只命令众人加快速度，争取能在明日暮时，穿游侠山。

    月光的，像雪一样冷。云倚风即便裹着厚厚的披风，也依旧彻骨生寒，他趴在季燕然背上，迷迷糊糊地想，完了，我一定是死了，已经被方才那鬼差拘到了曹地府中，才会这般浑僵。看来老一辈说话也不得准，死后并不能病痛全失、浑轻松，照旧疼痛难忍，再仔细一琢磨，自己在死之前，居然都没来得及好好向心上人别，便更加委屈，泪一行一行落来，濡地钻季燕然衣领中，得他心尖疼。

    其余人听着那偶尔的哽咽，心里也慌得很，暗云门主怎么连气息都快断了，声音如同病恹恹的幼兽，没一丝鲜活气儿，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不敢再看王爷的脸，众将纷纷将步伐迈得更快了些，手中挥舞刀砍除刺枝，为两人在这幽密林间砍了一条通路。

    星辰隐去后，东方依稀了一线浅白，鸟雀鸣叫婉转，在山间悠扬回。

    季燕然喂云倚风喝了一些，又轻抚着他的脊背，免得被呛到。前去探路的江门弟回来，禀报：“再过一个弯，就能山了！”山之后再行半日，便是那旧的木槿镇，这一路勉还算顺利，游侠山中也不像外界所传那般凶险，所有人都松了气。

    梅竹松喂云倚风了参茸片，刚打算将他扶回季燕然背上，却有一滴雨“啪嗒”落在掌心。

    可朝正明晃晃地穿透树叶，忙着在地上洒满金碎片，哪来的雨？

    ……

    “小心！”江南震在对面看得清楚，神猛然一变。与此同时，季燕然已剑鞘，带着千钧之力向上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