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时已快到夜，仝则陪金悦送完宾客，不意外地听他说，“今天累了吧，我瞧你面还发红，想是酒没醒彻底。这里离城中还有段距离，路上奔波辛苦，不如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宿。”

    “好，”那人将那页纸揣好，起笑，“金兄请。”

    二人打开门，脚步声渐远。仝则侧耳听了好一会儿，确定走廊再无旁人，才敢来。

    金盛此时一定在心中暗骂他是个婊——不过无所谓，这群人迟早是要被驱逐大燕的，一个都不留，一个都无须再见。

    说完抬脚往外去，只觉得后人呼猛地一窒。

    一路之上，游恒将车驾得是飞快

    仝则睁着一副“睡”，自去架上的银盆里盥洗手巾，慢悠悠了把脸，跟着抻起懒腰，“眯一觉果然舒坦，就只是一个人怪没意思的。”睛上瞟着金盛，他故意笑得枝摇漾，“走吧，可别叫你家主人等得急了。”

    “您好些了？我这叫人过来服侍，您净面之后便回席上去吧。”

    不多时只听金悦撕那张纸，递给那人，那人看罢笑，“金兄这一笔字写得真是漂亮，只可惜用的不是笔，却是西洋人的笔。要说你这屋建的也是西洋风格，可见你觉得他们是有可取之的。”

    等他回到适才歇息那间屋，方才在榻上摆好姿势躺，金盛业已敲门。

    虽然过程堪称提心吊胆，可最终他还是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仝则现在正是满心澎湃，急切地想要和人诉说这段经历，特别，是想对裴谨诉说。

    仝则自然不肯久留，待要言搪，却见游恒慌慌张张跑过来，垂着手，“小人方才回了趟店里，那几个小的说，来了位什么大主顾，名要后日要成品，小的们已接了单，怕忙不过，想请您快些回去。”

    仝则本想些不舍，可一想到以后多半不会再见，也就懒得和他多费，装一脸烦躁，匆匆告了辞。

    仝则于是对金悦正在书写的东西，燃起了十二万分地兴趣。

    略微松气，仝则再次手脚并用地爬去。被金悦突然闯这么一耽搁，他所剩的时间可就不多了。

    面泛红，那是因为兴奋。

得逞。

    金盛站在门说，他一步都不肯再靠近，直截了当地把所有嫌弃，大喇喇堆在脸上。

    金悦听他这般抱怨，也不再纠缠，只温声，“也罢，咱们来日方，你千万别累着就好。这样，我后日再去看你。”

    夜之，天光暗淡，是以仝则便没能注意到，送别时金盛站在金悦后，了个拉他衣袖的动作，更没能留心金悦的脸上，由此现了一抹狐疑之。

    心里还惦记那份书面协议，却又不可能去那人上盗取，仝则脑中灵光一现，记起前世在电影里见过的，那些书写时用来垫着的纸张上总会留有痕迹。他迅速从书桌上找到那摞纸，扯前一张，忙不迭怀中。

    这人真是及时雨，仝则心中暗笑，却摊手无奈状，“怎么一时半刻都离不得了，平时让他们多学多练，结果还要我亲自上阵，一群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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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是为风格统一罢了。我是个生意人，买卖，其实不必讲究那么多。人用些而已，让你见笑了。”看看时辰，金悦，“时候不早，咱们先回席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