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谨眨了眨有发的，心想得亏自己没当过他师傅，要不非得教这句莫须有的“有是”给气死不可，一个行武中人，哪来这么多死板教条的臭病呢？

    门一关上，丰平朝裴谨望了望, 立即察觉问题的严重, 那对素日神采奕奕, 偶尔冷静藏锋的双眸, 此刻变得暗淡无光，无论再怎么凝聚视线，看着也还是不大对味。

    但就是这幅模样，笑眯眯的，看上去对现状没有半不满，才让仝则更加担心忧虑——自从住这宅，裴谨从来不提政务上的事，不见当地官员，连邸报让人念了两天也顺手丢到一边，甚至不张罗给家里写信保平安。

    “在我老丰里，您永远是我的大帅, 有是一日为帅，终为帅……”

    仝则忍不住扶额，暗幸而自己是个冒牌的，要真来了个他的崇拜者，见裴侯爷这么不分尊卑，随随意，说起话来没心没肺的形容儿，还不得立崩溃，直接撂挑走人？

    “大帅……你睛怎么成了这样……当真，当真一都看不见了么？”

    “不用吧，都已经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人活一辈有个嗜好不容易。”裴谨架着两条和仆人推心置腹，越说越是慨，“唔，我以前就没什么不良嗜好，现在想起来有亏，只能重新开发了。”

    “说事，从奉天大老远赶来，先谈正事，回闲了再抒。”

    丰平，“……

    他转过，神在一瞬便收敛住了连日来那放纵的松散，沉片刻，“让他来吧。把话说清楚，别让老丰一惊一乍的。我换个衣服就去见他。”

    “大什么帅啊，我如今就是个闲散侯爷, 七大军区都不归我调派。这么大称谓，是要我在牡丹江称王称霸么，你坐好好说话。”

    日就这么晃晃的过，到了冬至那日，阖府上都在张罗着包饺，忽然见李明修一路小跑，亲自来通报，“丰将军来了。三爷，您还是见见他吧？”

    居然一就能瞧来, 此人怎么说也算中有细了, 其实还该觉得欣才对, 裴谨压压手，示意丰平先坐。

    裴谨正教那八哥念到“亲虎，看孙郎”，听见这句，话音顿时停了来。

    裴谨本着对麾众将的透彻了解, 事先叮嘱了一番，可惜还是没能阻挡住烈如火的辽东守将丰平将军，表现他的咋咋呼呼。

    丰平正自满腔悲愤, 不想被他三言两语的自嘲给搅没了脾气，然而不让叫大帅，他心里委实觉得过不去。

    那是因为他看不见自己卷不了，其实卷烟真算不上什么复杂工，多练几回没准也就熟能生巧了，顺带还可以发一他过剩的力。

    仝则不为所动，“早戒了。”

    裴谨哦了一声，“习惯不错。我正好有云南上的烟叶，回你替我卷了，我分你一半。”

    可惜现在他的兵，就剩宅外那不到五十人的亲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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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他好像准备用一肆无忌惮的闲散，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彻底把自己放逐在冰天雪地的关外，顺便连心也一冰封起来，没人探得去，他自己也并不打算走来。

    裴谨，“……”

    仝则心酸之余，略没好气的回，“烟的，把嗓给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