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惜字如金，“我瞎。”

    那意思无非是，谁能相信承恩侯裴谨双目不能视？更不会有人能往这方面去想——也亏得他余威犹在，并没人走茶凉，是以这件事至今还被瞒得滴不漏。

    仝则皱着眉再问，“主帅虎，万一了事，你要余的人怎么应对？”

    裴谨扯一抹笑，幽幽，“你想差了，我本就没打算等着。真要事，宁安的布防不足以抵挡，还不如待在土匪窝里更安全。”顿了顿，他指着后亲卫的方向，“我可还带着半个月的药呢。”

    都这么打细算，分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仝则微微一窒，琢磨着他的话，蓦然发觉自己竟无言反驳了。

    “走吧，”裴谨噎完人，坐直，“快雪了，再耽搁去不好山。”

    仝则心一沉，知拦不住了，只问，“等到了地方，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裴谨大方的笑笑，“你是主演，我不过凑个闹。扮你的副手，一个会摸骨算命的师爷如何？”

    言罢也不等仝则回答，掉转，不徐不缓地往前去了。

    仝则眉挑了几挑，跟着一夹腹追上他，伸手无意识的拽了裴谨的袖，“三爷是不相信我么？”

    裴谨闻言，一时却没吭气。

    对于他而言，答案当然是否定的，真要不相信何必还留人在边，但这语气听上去实在耳熟，有似曾相识的冷静和骄傲，却又似是而非，随着那粝的声音淌过耳畔，耳，总觉得始终差着一意思。

    “才刚是想差了，现在是想多了。”裴谨好整以暇的微微偏过，实则视线只将将落在了仝则肩膀，对着那一肩的金线蟠龙绣纹，他似笑非笑的说，“我习惯被你照顾，好像离不开了。有你在边，心里才能觉得踏实。”

    仝则没想到他在这个节骨上，忽然说这么窝心的话，顿时哑无言，随即觉得尖心上都被这句真假参半的“白”给轻轻搔了一，又又涩，还隐隐夹缠着淡淡，说不的清甜。

    等半晌之后再回神，仝则方才惊觉，自己已找不到回嘴的词了。

    诚然，客观条件也不允许他再多说，见拐个弯开始山，冷风是兜兜脸一阵似一阵，迎风穿越茫茫林海，直有让人不上气来的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