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瓷接过那四面无画的灯，怕人挤坏了，轻抱在怀里恼：“我画的怎么了？人不都两个睛一个鼻吗？”

    “有理有理，瓷姑娘的丹青人面如银盆，目如豆，让人见之忘俗，非吾等凡夫俗可鉴赏。”

    衙役愣了，见这二人谈笑见亲昵自然，显然是一对家人，不禁北风心凉，但嘴上仍僵着：“你怎凭空污我衙门画师无能？你又不晓得那鬼嫁娘什么样……”

    “谁说我不知？”眸光微微扫过阿瓷帷帽后的面容，不顾她偷偷拧得自己疼，叶辞一本正经：“数年前在年少无知时也曾为这鬼嫁娘相所惑，很是思之如狂了一段时日，若非遇见夫人，怕是还沉迷不可，差爷若不信，改日新郡守赴任时，我便将那鬼嫁娘画像送至官府，像或不像一询郡守府众人即可。”

    衙役没想到来追个通缉令还有这么一，又见他好似很有自信似的，想起衙门请个秀才画通缉令又要使不少银，一答应：“那就说定了，若真抓到了鬼嫁娘，算你一功！”

    “左右闲着也是闲着，赚上几两赏银给夫人添胭脂粉也是好的。”

    嘴里对衙役说着话，目光却是看着阿瓷未动，待那衙役走后，叶辞方才笑：“瓷姑娘，你现在掐我的腰，回去还是要替我宽衣解带上药的，不妨换个地方气可好？”

    “本就是接了单杀人，我躲还来不及，你非要惹这些麻烦什么？”

    “不麻烦，只是瞧着你这江湖名号被画师拙劣画技毁于一旦，心中不快罢了。”

    “你嫌别人画得差，你就画得好吗？别去了衙门还不如人家画师，丢我颜面。”

    叶辞虚心求教：“不才画技鄙陋难登大雅之堂，还请大手教我，如何不堕大手颜面？”

    阿瓷想了想，：“那你就画一万张吧，画到那个……手上有画，心中无人的地步。”

    叶辞晓得她是化用街上说书的那一什么手上有剑心中无剑的话词，失笑：“大手果然难解，不知现可移驾赐教否？”

    “赐教赐教，备笔墨来。”

    相多年，叶辞唯一不懂的是这姑娘琴棋书都不差，唯独画之一，在天赋上委实贫乏难言，时常闹些笑话。

    叶辞陪她去放河灯时，果不其然又见她大笔一挥两个圈儿，加上竹签似的四肢，再涂抹些竖条当发，便大功告成。

    阿瓷显然对自己知画发的步十分满意，抬征询叶辞的意见：“如何？”

    叶辞对这场面厉战已久，当即昧着良心：“栩栩如生人，寥寥几笔已跃然于纸上，如今方知我竟是三生有幸，娶了个画圣转世。”

    阿瓷吃吃笑了一阵，起撩开帷帽纱幔，灯影照见眉目如画。

    “我有这么好？”

    “你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