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若有所思，并不一味使犟，杜文先就在心里松了气。

    他亲妹可还跟着这小呐，若真犯起倔来，必然是个天大难题。

    想到这里，杜文便忍不住顺势拍了何厉一记，：“怪世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岳父大人虽还是这么年青壮的，可终究经历得多，见识也远，又宽宏大量的，这般襟当真世所罕有。有您坐镇，我们这些小辈少走多少弯路！”

    如今杜文虽然城府见涨，分析起时局来很有些唐芽一般的独到老辣，可唯独拍的功夫依旧停滞不前，这会儿狠命说这些话来已经殊为不易，可惜却直白糙的吓人，直把何厉和兀自在沉思的牧清寒都逗笑了。

    何厉知他这是在就此番金仲的事拐着弯儿的谢——因何厉一直未正面承认帮过金仲，就连金家人先后几次送来的礼也都拒之门外，所以杜文自然也不好明着说——倒没再推辞，只是笑骂：“罢了，当真人无完人，日后你暗搓搓使坏倒罢了，可千万莫要上前拍谁的匹，不然巧成拙，拍不成不说，只怕蹄却要拍过来了！”

    说罢，他跟牧清寒放声大笑起来，杜文也知自己于此天分有限，便也跟着大笑起来。

    转一年多过去，好歹安安稳稳的，中间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折，如今却又到了三年一回的文举，见着去夏来，各地的秀才们纷纷开始为即将到来的秋闱准备。

    郭游和洪清已是举人份，只等着来年闱即可，此刻倒还不着急。

    谁知就在此档，也不知圣人是自己一直念念不忘，还是有什么人在他耳边提了一嘴，竟亲自过问了牧清寒！

    圣人果然还没忘了他当年因为守孝而错过文举考试的事，这回刚一夏，竟就特地打发人叫他去，问秋闱报名没。

    牧清寒当场就给问懵了，好歹官儿也了两年有余，旁的不说，泰山崩于前面不改的沉稳倒是大有，因此旋即回过神来，忙已经在准备了。

    圣人果然龙颜大悦，连夸他有志气，又十分和气的同他说了几句话，甚至临走前还赏了一文房四宝。

    捧着御赐文房四宝归家的牧大人心十分复杂。

    老实说，真正步官场之后，他对那什么劳什文举功名的追逐心已经冷淡许多，今年本不打算考的。

    奈何圣人竟都这般上心，他若不顺推舟的一回场，岂不是不识好歹，有负圣恩？若是叫圣人因此而迁怒，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