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无穷，真得成为了孩提中的大英雄。

    然而想容现在想想，仍能记得那时候的生活——她无法断言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只不过每一天都过的仿佛生命的最后一天，麻木又暴烈。

    昨天还在嬉笑怒骂的战友，一刻就会消失在自己的边。

    早就伤痕累累的主上，在一场战役上依旧会添一新伤。

    只要闭上睛，只有血和敌人憎恨的目光。

    她曾以为，在战场上，就像戏文里写的那样，若是有人死了，是一定会告诉他，替他照顾好亲眷老小的。

    可事实上不会。

    大分时候，她只有在带着一鲜血回营的时候，才会发现，有些人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无穷变了。

    主上也变了，一开始他总说，若是赢了，他就有足够的筹码，坐上那个九五至尊的位置，不必再仰任何人的鼻息。

    后来，他对无穷说：“若是我死了，你就把我埋在战场上，京城没有我的弟兄，这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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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凯旋而归的时候，军队途经无穷家里的村落，她满腔欣喜地回家。

    她自从跟了主上，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家了，她想告诉老乡绅，想告诉村，说她已经成了一个大英雄。

    可她只看到了满目的凄凉。

    她挨家挨的找，再也找不到我当初认识的人。

    给她糖吃的孙大娘，让她一起过年的张猎，还有那个总对她笑嘻嘻的小儿。

    整个村仿佛像是死了一样。

    只有住在林边上的阿婆在家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连说话的声音都糊不清了。

    她说，战争打起来了，一开始，征兵将男丁大都带走了。

    后来，前线的粮不够了，开始急征粮，于是大家就连饭也吃不饱了，又有前线的民、或是图国的逃兵来抢劫。

    日渐渐过不去了。

    村里的女人孩们，卖儿卖女，为了活去连自己也卖，逃难的逃难，饿死的饿死，实在逃不了的，就在这里等死。

    更有人在这里趁火打劫。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婆落泪来：“林她媳妇儿，把自己卖了，让我养两个孩，可我还是没留住，让人给抢了。”

    “我就是到了地，也没脸去见她啊……”

    无穷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咙。

    她什么都说不来，最后把上所有的吃和银钱都留给了阿婆，主上在银钱上待她从不吝啬，可现在，她却觉得这些钱有些手了。

    她想起走山村的时候，主人和她说的那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