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的脸努力撑住了没裂。他不是十八岁的小伙了，对脸上还有青痘的姑娘没有任何兴趣——但又不能不理。他只能冷着一张脸垂看了看她们的字，摇：“我的字并不好，也不系统——你们该从基础的练，就把原先的柳写去罢。”

    女生们失望地看着他走了。

    “白老师！”学习委员见他要往后走，赶叫住了他：“白老师您看我这个字写得还行吗？——这是我上节课写的。”她恭恭敬敬的、很诚恳很认真地把字递给他。

    白鹿原端详一会儿，同样也认真地说：“你很认真啊……步很大，就这么继续去，必有所成……但你是不是不太自信？”

    学习委员很羞愧地低了。

    “颜的特征是放而细，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大，”他看着她说，“说白了就是要敢于笔得多——书法是一次写就，不是描成的；相信自己。放开了写罢。”

    “放开了写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陈冠诚就坐在他后——第一排他和学习委员的座位是连着的，只不过隔着一条走。

    ——怎么……心得这么快……

    ——教务老师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看起来很年轻就能到教务去，一定很有自己的吧……

    幸好他坐在第一排，没人发现他脸红了——他自己也不确定。总之他赶摇了摇，把笔挥了起来，直到旁边那个人终于往后走了。

    文学院的班级就是有这不好，白鹿原垮着脸想，到都是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女声。十年了，他在学校工作十年了，每个校园女生的团他都清清楚楚，坐在最中间的才开始学打扮的是想讨好老师的，坐在旁边打扮得致而憔悴的是不良少女……等等，不良少女？

    他刚转到走的最后，就看到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教室的后门走来了。她看起来神很不好，绪也不好，浑烟味，两只手拼命敲打手机键盘。

    她一抬，看到白鹿原，便向前面借了一张纸一支笔，撅着嘴写起来了。

    白鹿原不由得有好奇，走过去一看，正看见她笔都没握好，在写一行歪歪斜斜的字：

    “文学院是个女学院”

    白鹿原的表裂了：“你这是什么？”

    班仿佛彻底不认识他了一样，用充满暴躁气息的声音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