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闯界炼狱的人，一时有些茫然无措——不是没有预想到相似的景，毕竟亲人的逝去不啻某极刑。从一开始的世界坍塌，崩溃到昏厥，到后来不得不接受现实，期遭受折磨，再也走不来，亲人的惨死顺带摧毁他们家属的人生，如今况又如此天怒人怒，自然群激愤，同仇敌忾。

    随着米曜走近，空气一寸寸沉，压得他有不过气。一张张睛红、满面泪痕的脸哀哀地望向米曜，像是在确认米曜是不是他们的同类。

    那些伤其类的神让米曜沉默来，可惜他暂时还是不能同受。

    毕竟当年事发的时候米曜太小，才刚刚五岁。十五年以来，他定地相信自己的父母只是因为意外的车祸而亡，绝不会和任何谋杀扯上关系。

    因此，纵使陈凡明确鬼车就是凶手，一度想要激起米曜的悲伤与愤怒，米曜潜意识里还是不肯相信他，对那宗惨案存疑甚重。

    况且……中间还牵扯到楚泽。当初他从竹四嘴里撬傀儡契的用途，明白楚泽没有将恶妖死，而是私连同妖怪司一起，为凡人编织一个个大仇已报的谎言——实际上，该死的恶妖仍旧被囚禁在炎，日复一日地磋磨去，等待楚泽代任务，执行傀儡契的约定。

    不过竹四也不知楚泽到底要什么，在他里，那只是楚泽一人的控制——将所有不肯臣服的妖怪驯服，让他们为自己所用，变成他的爪牙或手中的一把刀。

    竹四觉得楚泽纯粹为自己的利益、野心和贪设傀儡契，但米曜从未怀疑这一，哪怕他昨天晚上得知，正是由于鬼车也签傀儡契，他可能的杀父杀母仇人一直没有死，还多活了十五年之久。

    他不愿意直接质问楚泽，因为这怀疑会真正刺伤一个人，而他不允许现任何人和事离间他和楚泽。他想凭借自己的判断作正确的抉择，在适当的时候再对楚泽全盘拖。

    大概，一个人，就是想暗地里理掉所有前路上的障碍，让他轻轻松松就好。

    米曜面沉重，却并不哀痛，在一群互相安取，用仇恨汲取力量的受害者家属中，显得分外格格不。

    他旁一位中年妇女睛的堪比桃，一开声音像在砂纸上磨过：“你家是怎么回事？你也是来报仇的？”

    是的，她没有用“讨回公”这说法，而是直接使用“报仇”这个词——毕竟真正的仇人还在“享受”无期徒刑，在他们里，妖怪司包庇罪犯，同合污，明明白白站在他们对立面，也是仇人。

    米曜：“我……我父母的死可能和妖怪有关，但当时我太小，记不住事，是被凡哥提醒来参加集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