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了会儿周岭，破涕为笑：“你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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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岭醒了。

    他走去坐在周岭边，周岭费力的抬起手，想去摸陈语白的脸颊。陈语白用手覆上周岭的手，将周岭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轻声说：“你醒了。”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护士很早就过来查房，问陈语白这一夜有没有什么异常。陈语白说没有，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冰得他一激灵，脸上还有残留的泪痕。他的睛得像桃。他了洗手间给蔡阿姨发信息问她能不能白天来的时候给他拿一牙刷和牙膏，突然听到被挲的声音。

的，一刺鼻的薄荷味。陈语白蹲去捡玻璃杯和牙刷，起的时候没注意，磕在了盥洗台的边缘，“咚”得一，撞的他懵了两秒，针扎似的痛才猛地袭来，痛得他生理的泪突然涌来，鼻酸的不行。

    他一边收拾着洗手间的一地狼藉一边崩溃的哭，可他不能哭声来，因为怕吵到周岭，所以他咬着，噎的呼，自己脱掉冰凉的袜，踩着拖鞋在洗手间拧，最后关掉洗手间的灯，坐在黑暗里发呆。

    他心里质问自己“你哭什么”，可他真的好痛，也痛、手也痛，为什么洗手台和牙刷都来和他作对，为什么会这么痛、痛到他哭得停不来。他觉得很冷，脚泡在里冰极了，袜贴在脚上。他还是不过气，心脏被攥住，每次一呼都会痛。他的嗓也好痛，一天没有喝，嘴里全是血腥味。

    周岭声音很小，没有力气，说：“我梦到你哭了。”

    蔡阿姨一早就来了，提着给周岭的病号餐和给陈语白煲的瘦粥，还有陈语白的生活用品和换洗的衣服。周太太和周先生晚些时候也来了，周太太又哭又笑，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又拉着周先生止不住掉泪。周岭昏昏沉沉，一会儿醒一会儿睡，醒的时候偶尔跟大家说两句话，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蹲在地上，忽然就哭了。他小声的啜泣，一一的，泪却止不住，模糊了他的双。

    医生说之后没有风险了，只要恢复的好，一个月后就可以床。陈语白本来想担任这一个月的护理工作，被蔡阿姨和周太太烈反对，说请来的护工非常专业，不需要陈语白这些；再说现在周岭没事，陈语白还是

    陈语白摇摇，用自己脸颊蹭了蹭周岭温的手掌，说：“没有。”

    监护仪的还在一声一声的响。他渐渐平静来，呼变得正常，用袖抹脸颊上的泪，拉开陪护床上的被，缩了去。

    他一夜没睡，睡不着，就听着心电监护仪的声音，盯着天板发呆。窗外从漆黑变得有了微光，后来窗外传来鸟叫，叽叽喳喳的。他脑发胀，想“天亮了啊”，又想“鸟叫这么吵，会不会吵醒周岭”？又想到那句话，“三千世界鸦杀，只愿与你、共度清晨”，觉得自己相当矫，竟然也有这样的验。

    他想质问为什么事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周岭会躺在床上，为什么一切都这么不顺。可他本没有人可质问，他只好、他只能、他必须在这孤零零的夜里完成他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