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女儿，何极卿这样说话，何太太真是不听。

    陆振祺陪着何太太在堂屋继续讨论拜年事宜，何极卿听着无趣，又因何太太对他很冷淡，便起告辞。幸而他当年所住的那院落还空着未动，家仆人忙忙碌碌的跑去洒扫尘除，又换了窗帘被褥桌布等，忙了一两个小时，居然也就将房屋大概的收拾了来。

    何极卿站在房窗前发呆，隔的冯副官和小顺则是正在吃早饭。

    望着院的那株枯枝横生的老树，他忽然觉得很寂寞。

    千辛万苦的甩开了司令这个份，他本以为接来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了。可事实上，他越临近北平，越觉得茫然和无所适从。

    他想回复到最先前的那生活——纯净简单的，在学校里是何宝廷，了学校是何七爷，仅此而已。然而生活尽可以回复，人呢？

    了六年多的何司令，大分的时间都是在穷山恶间抢劫屠戮，他已经习惯了鲜血和战火的气息。现在终于如愿以偿的回归了文明世界，他却发现自己已经同这个环境格格不了。

    这个发现让他到十分悲伤和寂寞。他厌恶芦县，一路上经过千难万险，拼了命的逃回家中。可是当年他走的太突然、太久了，堂皇的何府已经没了他的位置。方才旁听着陆振祺同何太太那番和声细语的谈话时，他只觉着自己非常多余，无论是对于何府，还是对于北平，抑或是对于整个世界。

    这觉很可怕，并且因为乎了他的意料，所以让他无计可施。他一直追求的是闲适安逸，而不是无人问津。

    养老——养着养着就老了。

    说着容易，时光可是要自己一寸一寸的捱过去的！他在窗前站的都直了，看看怀表，才过去了半钟。

    这时候冯副官走了来：“司令——啊不！七爷，你不吃饭吗？”

    何极卿这才觉腹空落来：“这就吃。”

    “饭都让小顺给吃光了。厨房在哪儿？我给您再端些回来。”

    何极卿也说不准厨房在哪儿。犹豫了一，他很烦躁的叹了气：“算了，咱们去吃。顺便把手里的这金理一！”

    何极卿想要门，可是居然没有汽车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