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蝶掩：“重湖却是我一个时辰表兄。我姑姑与我爹相貌极似，故而我二人极似。他自小养在我家，不曾作外人见看。”

    小蛇忽忆起柳官人言笑，：“爹爹说，他家有个人人，自小些虫儿蛇儿，便是师父？”

    杨蝶掩听得此言，语还休，半晌却低声问：“他真个恁的说？”

    小蛇颔首，：“确是恁的说。还，十岁那年冬自溪边拾回一尾冻透的青蛇，甚是怜念，怀揣着他，因他自溪边来，便唤他溪蛇。故而唤我作溪蛇，那人定然喜。”

    杨蝶掩微微一笑，百味陈杂。

    小蛇因问：“师父却是为何将徒儿携在侧？”

    杨蝶掩：“忘忧散乃是重湖亲调秘药，我不知，我爹亦不知何药可解，我携你在侧，乃是为着寻解药，适时解你失忆之证。”

    小蛇细细看那杨蝶掩，此时却见他微疲态。年来行路，饶是中甚：为师的累了，犹不见恁的疲态。遑论初桐江畔，八月钱塘，隆冬四会柑山，三月合浦珠舟，盛夏东京城里，初秋襄山中，暮蜀中林——几曾识得这般的神态。

    小蛇心一酸，：“师父，徒儿省得了。”

    杨蝶掩讶异：“你省得甚了？”

    小蛇：“只怕师父寻徒儿解药，非是为着徒儿。”

    杨蝶掩却是不答。

    小蛇心愈酸，：“爹爹是为着徒儿，方对徒儿落了忘忧散，教徒儿再忆不得恁的苦楚之事。倘师父为着小徒，必不作寻解药一事。”

    小蛇看着杨蝶掩：“师父，你将徒儿携在侧，一刻也不离，只是为着有朝一日，徒儿忆起这事，方同你原原本本来个中究竟，是也不是？”

    杨蝶掩望向小蛇，无奈：“徒儿蕙质兰心。”

    小蛇笑归笑，不知为何却滴泪来。杨蝶掩将他搂怀中，一如当年柳官人一般。二人怀抱竟是这般相似，极，气味亦相似。小蛇将那庸医白衫蹭满涕泗，惹他苦笑不已。

    小蛇自：“表兄弟岂能这般相似？师父休糊徒儿。”

    杨蝶掩轻轻一叹：“真个恁相似？为师的自与你爹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