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蝶掩自默默吃酒。元龙安常得急，他说：“难得二月见桂，我咏桂罢。有风送十里香，疑是姮娥理新妆。临遍广寒镜，无人更见斗眉。”

    安常：“此诗格律却不整。”

    杨蝶掩只：“却不似你饱读诗书。”

    那日大醉而归，上只是踉跄。重湖见他驾不得，扶他上，与他同乘。杨蝶掩靠在重湖肩上，：“哥哥，你自去休。”

    重湖好言语：“你恁的，我如何自去？”

    杨蝶掩中：“你且去，迟早要去，如何不早去？”

    重湖不答。杨蝶掩却在上睡去。

    是夜醒来，仿佛三更。不知是否重湖将他安置回房，起只见自家门前帘幕低垂，畔无一人，恍然忆起早已不与重湖一室。

    他自去卷了帘儿，提了灯笼，徐行到院中荷塘待望月。拾级上了小亭，顾盼却不见月，思量着今日原却是初三，当三更何来得月，暗笑自家痴蠢。

    抬望小西侧，几株梧桐几株金桂，因了时节，早已谢。去年重湖采了新，造了新酒，如今还封在窖里。却不知是甚么滋味？

    玉蟾自袖中掉落，杨蝶掩拾起。摸向腰间墨玉蟾，自十岁起便不曾离。

    怎地又是玉蟾？心怅然。

    望得久了，阁楼上却忽尔掌起灯。有人支了窗儿。看时，却是重湖。他依在窗边，也望见了亭中兄弟。

    兄弟两个隔着半个院相望少刻，重湖离了窗前。

    再看时，他提了一灯笼，因楼外木梯了阁楼，轻轻走到心，踩过荷塘石桩，上了小亭。

    见他来了，百滋味又上心。

    重湖将灯笼往笼架上架，在杨蝶掩旁坐。

    “怎地睡不？”重湖问。

    “吃多了几盏。”

    重湖望他，杨蝶掩却望桂，：“你若喜，将溪边月桂移来院中植，便得月月闻香，可好？”

    柳重湖摇，笑：“月桂虽好，不若八月桂恁的风。蝶儿，从前白乐天一阕小词，是山寺月中寻桂，郡亭枕上看。合是要那三秋桂八月月，玉人枕上钱塘，方有恁的风。”

    杨蝶掩笑指柳重湖上，问：“可是此枕？”

    柳重湖指杨蝶掩，：“亦是此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