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自己的杯，抖了抖，见到再也不一滴，才把这壶被他一个人喝完的酒壶放在一边。

    和面容相比，车山雪神中没有半醉意。一壶酒去反而放他的思路更加清晰了，甚至能注意到很多平时注意不到的事。

    比如此刻他前的谌巍。

    青城剑圣双眉皱得，非常。哪怕是昨天见到他熬夜，谌巍的眉皱得都没有这么。两剑眉的漆黑眸中，怒火闪烁着，伴随着惊骇和恍然大悟，让这个男人的睛看起来亮得惊人。

    漂亮得像星。

    是在恍然大悟什么呢？他又想起了什么？

    失忆的自己第一次见到谌巍时，谌巍那明显神魂不稳的迹象……

    武人以躯为炉鼎锻炼神魂，和祝师凭借天赋灵觉直接接魂灵相比，这锻炼之法隔了一层，不那么直观，却也安全许多。

    谌巍就算是因为破死关而走火，那也是气血上的问题，断没有造成神魂不稳的可能。可要说哪个祝师用祝呪冲撞了谌巍的魂灵……以谌巍大宗师的境界，凭借剑气就能胜过大半祝呪之术，怎么可能让自己神魂受伤。

    夺舍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谌巍当时的症状很像夺舍。

    就算化成灰，车山雪也能把谌巍认来，换了魂灵也瞒不过他的耳目。所以他确定前的谌巍就是谌巍，绝非他人冒充。

    绝非他人冒充的谌巍却知很多他不该知的事，加上和老三有关，还剩几个可能？

    车山雪想起他补完了一半姑且能用的时光秘术，觉咽间未散的酒味都变苦涩了。

    如果……他真的死在了落雁湖，而谌巍仍需再闭关一年。

    不知人族因何受这七百年罪孽的百姓们，会不会被虞行驱使着挖地脉？

    那个时候……

    呪雪呪风从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刮过，而太不再升起，人间也不再分昼与夜。大分人如果没有在呪风呪雪中死去，也会失去神智，变得与野兽无异，母，夫妻，无人能幸免，无人能苟活，世上无人间，只剩地狱。

    曾经目睹的无数惨状自谌巍脑中飞掠翻过，他的手放在湘夫人上，控制住不让剑呼应他的心而愤怒剑。

    那样的末途，竟是人为？

    前世的虞行后来的沉寂，是不是去挖地脉了？

    而结果就像车山雪的推测，挖地脉本没有为人族挽回生机，反而是丢掉他们手上最后一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