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就是了。”

    梅氏蹙了一双远山眉，睛里都浮泪来，未曾开就先带了三分哽咽：“我也晓得你二婶养活那么个哥儿不容易，可实舍不得你弟弟，你……你三叔家里你也瞧见，我还想着等明陶大些，送到你外祖家读书呢。”

    袁氏瞧不上她，她也一样瞧不上袁氏，自个儿大字不识一个，明琇都三岁大了，连句诗都不会念，她中一，明蓁就赶拿帕来给她睛：“二叔家里两个，再怎么也不着从咱们这儿过继的，娘宽宽心，若实担忧，我去问问便是。”

    梅氏刚还皱着的眉松开来，她一双手合什了执在前，缓缓吁一气来。

    颜明蓁垂了睛，嘴角还勾着笑意，安抚了母亲，留她喝了茶，又叫朱衣拿了一匣心来，指了朱衣紫萼两个跟着，叫檀心卧雪给几个嬷嬷告假，披上短斗蓬往东府去了。

    东府里一片忙，一抬抬大箱挡在园通往后宅飞虹桥廊上，朱衣快步过去，问一几句，又脚不沾地的快步回来，低了声儿凑到明蓁耳边：“是二老爷的房里人，仿佛说着，要给睐姨娘分个大院。”

    明蓁听得这句心里透亮，二婶自来不是个没决断的，这番作，不过为着捧杀，这些日，厨房哪一天不往东府送乌汤。

    她自打知事起便在老太太房里养活着，听的看的，都是二婶纪氏如何如何能，自己的亲娘明明是嫂，却倒退一之地。

    老太太抱了她到边养活，为的便是自小教她理事，往后还担着教养弟妹的职责，老太太的话说的明白，“不能由着那个不着调的亲娘，把好好的孩祸害了”。

    明蓁初时不懂，越大越是明白，越是大越是知老太太说的对，为人女者如此腹诽双亲实是不，可她每每看着母亲靠在二婶上，事事拿不主意，心里又为着她羞愧。

    初学着打算盘的时候，去给亲娘请安，才提起来，母亲竟然落泪，后来才明白，在娘亲里，这些个俗事最是可恶不过，可作女人，若真烦起柴米油盐，小妾通房来，哪里还能雅还能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