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个人松散来，睐姨娘却在落月阁里急得兜圈儿转，恨不得颜家大伯立时就不行了，到时候沣哥儿才能。

    她不是不知纪氏开要了五百亩田的事，却觉得便是这样澄哥儿才不得过去，好还该落在沣哥儿上，抱着儿直念佛，大字儿不识一个，也学着念起经来，还似模似样的买了黄纸来，念得一卷经，就往那黄纸上边上个小红儿。

    明潼听见小丫来报说睐姨娘在房里念经，差儿没茶来，扯了嘴角“哧”笑一声，反手把茶盅儿搁在小几上：“由着她去，多拜拜菩萨总归是好的。”

    笑完了，她又垂了帘，掩去底三分讥屑，便是这样一个女人，她生的儿竟还袭了这一房！若不是靠着娘的教养，凭着她自个儿能养个什么东西来！

    明潼掸掸指甲，抬抻了抻衣裳，立起来推开窗扇，往楼一瞧，澄哥儿明沅两个正一前一后的打秋千，她看了会，觉着叫风得有些凉意，伸手领，往北府一望，抿了抿嘴角。

    上辈伯祖父并没有死在这时候，明潼病膏肓，手腕连开镯都嫌太空不得的时候，亲娘纪氏抛了颜面，跪在伯祖父的面前，求他把那一付寿木舍来，让自己的女儿好歹在地，舒坦些。

    她支撑不住，人却是清醒的，为着这事儿，纪氏一回扯了颜连章的袖哭求“我这辈只她一个，万事不求，只此一件，往后便叫我往庄上住着，我也再没有二话。”

    爹跟娘一去求，伯祖父到底舍了那付桃，一层层的铺金盘锦的绸缎，全是纪氏亲手铺的，垫的厚厚实实。

    明潼这辈自起，便没再穿过大红，纪氏请了十二个全福绣娘，为她绣一件大红装裹衣裳，绣了七彩祥云，葫芦、扇、篮、渔鼓、荷、宝剑、箫、玉板，一溜儿暗八仙福禄八件儿。

    绣的时候，还请了人念经，这些明潼俱都知，她悠悠然睡去，再昏昏然醒转，才刚回来时，还想着，许是纪氏心诚，菩萨才许她再活一回。

    这些事压得她息不得，自睁清醒，没一刻不想着这些过往，纪氏心宽，她不能宽，纪氏心，她不能。

    再看一外两个玩闹的小娃，明潼招了小篆过来：“把睐姨娘的用度，提一提，就比着姑娘们的来。”

    小篆咬咬儿，一个字也不曾说，明潼指了匣：“月的月再说，这个月的先拿我的银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