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会，实没甚个好送的，她原来预备的绣活儿也拿不手去，只好的瞧着明湘：“你送什么给大？”

    明湘抿了嘴儿笑：“我前儿了个六角宝仙的荷包，拿这个去送给大，竖横是一回，再不好空着手的。”

    “大过几日就要作生日的，你这会儿送了，到时候送什么？”明蓁是大年初一生的，生的时候便说她是贵人相，梅氏并不拿这些当作好彩，她边侍候的丫也俱都通些文墨，宅里并不曾有人传说些甚，还是里的嬷嬷们来了，这才说她生来就该是贵人，这一回的生日想是得大办一场。

    这两个小女儿凑在一发愁送些什么礼，纪氏的上房明潼却在忧心着程姨娘回来的事，她提了这一句，纪氏先是一怔，写礼单的手顿了一顿，一滴墨落到红笺上，再已是不及，这一整张都废了。

    把笔搁来啜一茶，抿了儿笑一笑：“一个在家的居士，也值得你大雪天跑一回，给你弟弟那件小衣裳可有半只袖了？”

    纪氏想着磨磨女儿的，便叫她衣裳鞋，给沣哥儿和颜连章，字写得再好又如何，往后嫁去看的却不是字，还得看手上的活计鲜不鲜亮。

    明潼一噎，她来的一路想了七八法，为的就是不叫程姨娘门，只要了这门，她就能生是非，把她拦在外，再找个女尼痷堂打发了就是，要生要死只在外，却没想到纪氏本不拿这当一回事。

    “原来她去念经就是为着祈福，如今回来，难府里的福气就够了，把西北角的清音阁给了她，让她在那儿念经。”纪氏搁茶盅儿，提笔沾了墨，重又一张撒金红纸，就在这上写起礼单来，得了哥儿，娘家送了这许多东西来，她这儿的回礼也不能简薄了。

    明潼只觉得一腔火气儿没发，母亲这不动如山的模样却让她一时平静来，打发的远远的，果然还是能起幺蛾，就在边，叫人把小院团团守住，每日里青菜豆腐，她一没人，二没钱，哪里还能翻得起浪来。

    明潼嘴一抿，笑意来，她是急燥了些，原来还稳得住，到了金陵离皇城一近，心就跟吊起来似的，看着上辈那些事一件不落的行，再有亲娘生个弟弟来，倒让她事缓则圆的理给忘了。

    站起来笑晏晏：“哪儿只有一只袖，两只上的金边儿都绕好了。”说着又原路回去，才了后门边，一云笺的手：“请乐姑姑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