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是老爷的女人，由着她去侍候再平常不过，颜连章这才想起她来，竟不知她叫发落到这个庄上，旧人也成了新人，她瘦得许多，纤腰一握，睛更显得大，盈盈的瞧过来，喝了汤就办事来。

    唏嘘一回各自散去，等颜连章要来的消息传过来，就有人拍了她的门：“苏娘，老爷来咱们庄啦。”

    采薇一怔，扭了脖往里瞧，门大开着通风，四五个丫正在扫尘，她心里咯噔一，明沅却已经往前行去，采薇急赶上两步，正不知说什么好，就看见明湘在前边亭里等着，问了一声：“四姑

    泪涟涟哭的庄上那些个妇人也陪着掉泪，睐姨娘百样不通，只一样像了江婆，会造汤，既不再看着她，总归坐无聊，也往厨房走动一回，见着烧汤炒菜也多一句，渐渐亲近起来。

    只见院门大开，石阶上的落雪早就扫去了，连两边经得两冬一得枝叶茂的树，都叫打落了积雪，还有匠预备起裁剪枝叶来了。

    颜连章原也没想着把她接回来，两年时光让他只得这么个人，等这夜过去才思量着要怎么把她挪回府里去，也不过回府的一二日还记得，再往后这心思就越来越淡，哪里知只这一夜，她竟有了。

    她本来就绵实，成日里看的听的不一样了，心思就跟着变化起来，手勾不着瞧不见，连孩的量都摸不准，除了嘴里念叨一句，儿在她心里还是襁褓中的模样，女儿已经记不真切了，可她却知女儿还惦记她，便是三五百钱，也够她庄上一月开销。

    她的泪立时就来了，睐姨娘知哥哥嫂的，亲娘本来有她撑腰，嫂嫂要靠着她来讨银，只有结的份，如今自己这里断了银钱，娘还不知要怎么受磨搓。

    这一句话，把她熄了的心火又燃了起来，一辈到老死在庄上，还是挣一挣拼着回到颜家去！摆在前两条路，于她不必选，乌溜溜的发挽在耳后，留一束搭在肩上，她这儿缎是有的，活计却没那么细，镶不得珠也盘不得金，穿了件素禙，端了盅儿过去，里是炖的野崽。

    这一瓮儿上边是盖咸菜，上面那层吃尽了，边是拿秋油腌的一指小鱼，拿筷一都快没过筷，层层叠叠也不知备了多久。

    小莲蓬日日在她耳边念叨些个姨娘要为自个儿打算，若是一辈不能回去，手上没银往后怎办，江婆苏大郎一回来没讨着钱，过后又来了一回，见真的要不东西来，脆没再来过，还是过年那一回，江婆托人带过一瓮腌咸菜。

    总归是一路把她从五岁拉扯到十五岁的亲娘，这十年里，她们俩在颜家相依，有亲娘护着再没受过旁人欺负，连糙活计都不曾沾过手，光是想也知她如今日有多艰难。

    明沅坐了一整个午，那碟姜丝被她吃个净，凉茶压住上的火，到了儿，披上斗蓬，一步一思量的往的正院去，经过廊，还没走到落月阁前，就听见里有大响动，她心一惊，快走两步上前去。

    人心都是作的，她的可怜模样就在前摆着，有那些个心的也都怜惜她，为她叹上两句，等再亲近些，便知她原来差儿就许了人当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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