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一肚火没发，气的扯坏了一条帕，回去就同颜丽章说：“我看，她是成心的，偏不叫咱们如愿！”可沣哥儿确是生病，阖府皆知的，还能作假不成，小香洲都快成了药铺了，没走近呢，就先闻着药味儿了。

    沣哥儿反反复复的发，袁氏天天来看，先一天好了，后一天又起来，折腾得三四日，她心里怕起来，莫不是痘，要是真的痘，治不治得好，看的却不是大夫的医术好不好了，而阎王爷肯不肯放人，袁氏再不敢亲自过来，只叫边的丫两边来回的跑。

    沣哥儿叫拘在屋里几日，越是看袁氏那里来人，越是害怕，夜里一遍又一遍的问明沅：“我不走罢。”

    他问一次，明沅就答一次：“沣哥儿乖，沣哥儿不走，咱们一也不说去。”他小小的人儿，原是不懂事胡说话的年纪，却把这条记得牢牢的：“不跟人说，我只跟说，再不告诉别人了。”

    小脑袋靠着明沅，两只手攥住明沅的手指，恨不得钻薄被里，连带脚遮的严严实实的：“我再不叫她们知！”

    明沅只盼这事儿赶过去，一天不过继，她跟沣哥儿两个一天没有安生日过，苏姨娘月还没完，已经满天神佛的在拜了，一双睛自早到晚没有的时候，的桃一样，小莲蓬也急的不行，明沅偏不能跟她们说实话，就是她屋里，也只有九红采菽两个晓得。

    纪氏见着火侯差不多，扯了颜连章：“沣哥儿病成这样，还谈什么过继，且别再拖着了，连澄哥儿心里也不舒坦。”颜连章半没起疑心，是亲看着，还有差错不成，他把一：“罢了，也只得是澄哥儿了。”

    颜连章好容易在家一日，去拜见大伯，把过继的事儿一说，颜丽章还说要沣哥儿，叫颜家大伯拿拐杖一打在膝盖上，嘴里虽不好说那短命的话，可心里确是这么想的。

    以他来看自然是澄哥儿最好，这个年纪已经养住了，又要考童生试，看着就能成，说不得再挨上个四五年就能说媳妇来，他这也还能有四世同堂的一天。

    颜家大伯是一早就中意了澄哥儿的，这回更没什么好犹豫，颜丽章推三阻四的，他一个孝压上来，又不好骂颜丽章绝后，可那满屋的妾，确是一个都没，自家提起笔来写文书，连纪氏开讨的五百亩田也一亩地都没还价，全写在文书上归了澄哥儿。

    澄心书斋的匾额挂到了北府里，他还糊涂着，还想着纪氏说的那句“娘不你”，心里知那样最好，能把份留得更些，可又止不住的害怕，等纪氏告诉他的时候，事已经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