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殿。”他向她微笑，“藩王留京，不得超过二十日。今天已经是第十九天了，明天我得回南苑，临走前来和殿别。”

    她心事重重，他倒是转了话锋，“今天起到冬至，满打满算三个月，这三个月我人虽在金陵，心也时时在这里。今天冒了风险来见殿，求殿答应我一件事。”

    怎么形容那双，似乎都不够贴切。婉婉不是第一次领教，却是第一次靠得那么近，沉沉一潭碧波，无风无雨，却又光华肆，只消一顾，便嵌人心里来。

知他怎么会现在这里，万一被人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却不甚着急，将帕两角细细挽了个结，这才抬起来。

    却没想到，他托她办的事完全和音阁无关。他灼灼看着她，言辞哀恳，“我此一去，只怕要度日如年了……我在官场上历练了这么久，向来事事有把握，可这回不同于以往，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三个月听到殿婚讯，良时远在金陵，鞭莫及……”他垂袖，隔着一层云缎试探着握住她的手，“我唐突了，恳请殿，等我到冬至。届时我上书朝廷，求皇上赐婚，带殿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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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不能离，要想去，只能是降之后了。他的话里有隐喻，让人措手不及，婉婉不敢究，想起音阁来，仓促解围：“庶福晋也跟你一回去吗？”

    他说的都是实话，然而这实话却像在油锅里浇了一捧，轰然之间便沸腾了。婉婉忽然发现手腕还在他指尖，她心如雷，难免畏缩，他大约也察觉了，很快松开，神黯淡了来。

    婉婉料想大概和音阁有关，好，“王爷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脱。”

    他脸上分明一阵尴尬，“不……步娘娘留她在京伴，我一个人回去，等冬至祭天大典的时候再来。”

    婉婉怔怔的，论，没到这步，可是他来了，又觉得没有任何的牵和不妥。

    “因为里我不去，比起闯毓德，潭柘寺对我来说容易得多。”

    “你……”

    对于这位公主，他的一向有些复杂。宇文氏贵为藩王，权倾一方不假，但在慕容氏里，终究只是异族，是才。皇室的公主即便嫁平庸无能之辈，也绝不委宇文氏。合德公主，在她还是帝姬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她，如果说一见倾心，未免太假，他对她有激，也有野心。尚公主，是他把整个江南完全收归旗后的又

    他也不知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去牵她的手，可她让开了，虽然早在预料之中，他还是忍不住失望。

    她垂，慢慢红了脸，“王爷有心了，可是今天寺庙外男不得，你这样冒风险……”

    ☆、京华倦客

    婉婉惊惶地瞪大了，乍然之间论及婚嫁，她真是连想都没有想过。慌之间退后一步，使劲从他手里挣了来。

    他抿浅浅笑意：“金陵是个好地方，六朝古都，毓秀之地，待有机会，一定迎殿去那里游玩。”

    怎么这样呢，婉婉到迷惘，没有不悦，反倒因为他要走了，涌起一离愁别绪来。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金陵离北京那么远，王爷路上多保重。”

    婉婉此刻愈发同他了，人给留来，他没法和皇帝对，只能俯首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