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旨之后首先想到的是肖铎，对他来说确实讽刺。公主太年轻，多年来又习惯倚重他，想把他从她心里除，还得一番苦工。他现在的心是拈着酸，但怨而不怒，公主少不经事，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故作姿态的假太监。

    他和她接不多，然而对她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她是吃不吃的脾气，自己越小伏低，她才越容易接受你。

    她傲然走在前面，他微微挫后一，不时看她一，每一次都有不一样的。也许喜一个人就是这觉，可以没有原则地包容，即便她无礼透，他也觉得可喜可。

    婉婉因为他跟在旁，颇有芒刺在背的无奈。今天半遇上，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凑巧。有时候她也不免怀疑，他总是现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真有些刻意而为的嫌疑。可是每回见到他的人，这疑惑又没了，重新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她拿梢瞥他，风雅澹泊，没有半丝急冒失，他最大的特就在于此，莫名其妙令人心服服。这个寒冬过后自己就要嫁给他……嫁给他，一辈和他在一起……婉婉望向天边云，还是打翻了五味瓶，上开始隐隐作苦。

    “殿如果舍不得离开京城，等大礼过后，我再带殿回来。”他忽然说，“这事来得仓促，我知殿不安，不碍的，咱们可以缓和着来，殿没有接受我之前，我绝不冒，请殿放心。我于殿，确实是攀，殿不愿也是应当的。但请殿相信，良时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鉴，那日在潭柘寺里对您说的话，也没有半句诳语。”

    什么绝不冒，婉婉又羞又恼，他的温脉脉，全都打成了别有用心。

    快到顺贞门了，门券，尽是另一个世界。她回过来冷冷一笑，“我降南苑，怕了你宇文氏的门，就半由不得我了。”

    他拱起手来向她作揖，“我是外姓藩王，在公主面前，其实应当自称臣。公主与臣是君臣之别，臣绝不敢违逆公主。”

    她说好，好字尤其脆利落，“那就请王爷立于贞顺门前，无令不得移步，希望王爷说到到。”

    她一倨傲的语气，脸上还带着委屈后的执拗。从小惯的女孩，就算再识大，也有任妄为的时候。他却没有任何不悦，颔首说好，就站在她指定的地方，面向寒风凛凛而立。

    婉婉了两气，拂袖便了顺贞门。一直往前走，拐弯夹了，也没有回看一。

    铜环亦步亦趋跟着她，“殿这样怕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