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

    境这么艰难，很多人都没法想象。世人里的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有什么不足？可是人上人也有他们的辛酸和无奈，就算发现势不对，碍于骄傲和自尊，也只能睁睁看着，听天由命。

    南苑王回金陵去了，每隔十来天就有一封信，从不间断。婉婉坐在薰笼上逗松鼠，看见女托着信件呈到她面前，她接过来，随手就扔炭盆里，吩咐以后不必回禀，置了就是。所以后来有没有南苑王的消息她不知，倒是铜环替她记着，一共接了五次，第六次差不多就是她降的时候了。

    里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上回皇帝继位是在一番大变故后仓促完成的，即便称作喜事，也只是在前朝。婉婉的婚事不同，毕竟是肖铎亲手办，规格十分，也应了皇帝早前的吩咐，“一切好看为上”。了多少钱，她并不清楚，只知自己陷了一场混战，嫔妃们因为后无后，连谁给公主开脸这事，也争得面红耳赤。

    张娘娘被废，如今最大的应当是贵妃，太后却并未指定贵妃，反嫌“旁人手笨脚的，伤了公主”。大概知婉婉和音楼好，这回没有挑拣音楼是先帝才人，特许音楼毓德，也算成全了她们最后的义。

    音楼为她扑上粉，棉线绞起来，绷成一个三角，细细在她脸颊过，她能听见寒断裂发铮铮的声响。

    音楼一直在问：“疼么？疼的话我轻一些。”

    她是金枝玉叶，但这痛还是忍得住的，坐在杌上说不要。等她完了，脸上辣辣的，便埋在她膝不肯起来了。

    音楼知她难过，自己先哭了，“你别这样，去了还能回来，等你想家了，捎信给厂臣，让他去接你。”

    婉婉摇，“我去了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这么个大活人，也不怕南京那里生吃了我。就是舍不得你们，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逢，也许一辈都不得见了。你在里，万事都小心些，还有厂臣……虽然现在如日方中，可是历辈执掌东厂的都没有好结局。”她抬起，勉笑了笑，“我是盼着你们平安的，但愿三十年后咱们都还在，那时候再办个大宴，好好醉一场。”

    其实她里没力气，鼓了两回劲儿才站起来。站起来了就不能趴，她咬着牙让人给她穿上翟衣，上博鬓，收拾齐全了奉先殿拜别祖宗，向皇帝和太后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