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也好，净了，一轻松。上回痛不可遏，这回居然觉庆幸。横竖她的人生无望，留孩将来走她的老路，一生吃不完的苦，何必呢。

    八月十五没走成，翁失，焉知非福。那些禁卫不愧是南苑王亲军，他们虽也过节，人却更多了，换两班替换，房前屋后不停巡视，本没有可乘之机。

    婉婉叫金石和余栖遐来，谢谢他们的赤诚，最后说：“我想了多，如果大邺灭亡是天数，那也只有认命。南苑王总会回来见我的，到时候你们就散了，别再为谁拼命，好好活去。那三百名厂卫的灵我已然无法面对，再搭上你们，我更加不得活了。”

    她不同意走，似乎也没了反抗的决心，既然她想通了，他们全听她的，“臣等只有一句话，殿战则臣战，殿和则臣和。”

    她迟钝地笑，“是‘殿降则臣降’。”转问余栖遐，“南苑王攻到哪里了？”

    余栖遐踯躅了方：“已经过了良乡，正往房山发。”

    她的笑容里参杂了苦涩，像外面寒冷沉的天气，“这么快……一路过关斩将，了得、了得！”

    不知是褒还是贬，谁也参不透她话里的玄机。过了很久才见她舒了气，翻着黄历说：“要过年了，好在公主府虽被圈起来，饮上尚不亏待。好好筹备，大伙儿过个安稳年吧。外越是天翻地覆，咱们这儿越是太平……别辜负了老天爷的意。”

    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她开始剪窗，喜鹊登枝、瓜瓞绵绵……都是繁复又喜兴的样式。阖府有三十多扇窗，她每天剪一个，到年尾正好全用上。

    冬日的公主府，看上去灰蒙蒙的，连檐的彩画都黯淡了。不过贴上窗，似乎又焕发了生机。就像一张死白的脸上了朱，对比鲜明，甚是好看。

    她的睛，只能适应昏暗的光线，待到天来了，便厌见日的光，所以檐早早挂了帘用以遮挡。过了一个平淡无奇的年，年后很一段时间冷得奇。她裹着褥坐在炕上，偶尔拿地图翻看，估猜着什么时候会传来城破的消息——房山至九门，不过一步之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