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聂兰，跟父亲的姓，张莉则跟母亲的姓。从来都是他们家的骄傲，她学习好，一对丹凤仿佛自带家乡的气，总是灵灵的。张莉八岁时，考上了北京的大学，那时她甚至记不住那所学校的名字，只听得家里亲戚重复，我们家聂兰念的是重本！重本！其实那时张莉也不知“重本”是什么意思，但她知考上了很好的学校，因为那年，是校亲自把录取通知书送到她们家的。

    发去北京的前一晚，张莉抱着她哭了很久，她不懂“大学”是怎样一回事，但要走了，过年才回来。张莉搂着的手臂，把泪鼻涕都蹭到了她的旧睡裙上，这是张莉有记忆以来最惨烈的一晚，她哭得脸都了嗓都哑了，还是要走。

    好在，去北京之后常常给家里打电话，那时候没有便捷的微信，途电话是很昂贵的。张莉听到老爸嘱咐，没什么事的话就不用打这么勤哦。那边总是嘈杂的，她笑着说，妹儿想我啊。

    就在这一通一通的途电话中，四年过去，毕业了。谁都不知她是怎么攒那笔钱的，总之她用那笔钱，把爸妈和张莉都接到北京，玩了一个礼拜。那是张莉第一次坐地铁，第一次打着盹看升旗，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楼大厦。一路上，都陪在她边，给她买了一双粉运动鞋，告诉她：“这是名牌哦，耐克的，耐克知不知？”四年过去，的普通话已经十分标准了。张莉摇，有发怯：“……不知。”

    笑了：“穿着吧——你喜不喜北京？这儿有好多好看的衣服呢，冬天还能看雪，很大、很厚的雪。”

    张莉在湖南也见过雪，只是印象里的雪都是薄薄一层，一夜过后就化了，有时好几年也不一场。她没见过“很大很厚”的雪，听一说，心中既兴奋又好奇，便使劲儿：“喜北京。”

    “那莉莉再等几年，就把你接过来，好吗？”牵着她的手，轻声问。

    “好。”

    于是，又过四年，张莉就真的被接到了北京。在北京开公司，和夫一起——夫来自宁夏，一个对全家人来说都很陌生的地方。对爸妈说，赚到钱了，让莉莉来北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