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让你过来，是想同你说一件事。”晋擎云也不绕弯，只是开之前，又止不住地咳嗽了一阵。

    老仆为他拍了拍背，看了一坐在那里的晋起，不着痕迹地叹了气之后，在晋擎云的授意退了去。

    “我已经老了，什么也不动了。祖父知你是个有能耐的人，比你的父亲和你的二叔他们都有能耐。”晋擎云的目光里透着一无法言表的沉寂，“自己想要的东西全凭自己的双手去争，纵然是我年轻的时候，却也比不得你如今。”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便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和达到自己的目的而去不惜牺牲那些无辜的人了。

    以前的他，认为那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认为是优胜劣汰，理所应当。

    认为有人生来就是贵命，要为主天，而有人生来便为卑贱，只能蝼蚁。

    可他如今方领悟到，那些不过是他为自己的肮脏和不堪而找的藉罢了。

    “祖父也会有此慨。”晋起终于发声。

    看来这一世，不光是局势发生了反转，就连人心都大不一样了。

    就连从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晋擎云，也会有如此心境，并且与人坦白。

    晋擎云笑着叹了地气，似想借着这气将中的浑浊都跟着吐去。

    最终他说：“这晋家，日后便给你了。”

    晋起微微一怔。

    他能分辨的晋擎云是于妥协还是心甘愿。

    他竟然是后者。

    “我想，你能把它打理的比谁都好。”

    晋起没有说话。

    晋擎云又是一阵咳嗽，这咳嗽声在寂静的书房中尤其显得醒耳。

    “孙儿告辞。”晋起无意多说，站起了来。

    看来晋擎云并没有打算将那些真相与他说开，即使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人老了，害怕的事便会跟着变多了。

    晋擎云没有阻拦他，佝偻着转看着晋起一步步朝外走去。

    “咳咳咳……”晋擎云连连地咳嗽着，原本苍白的面容因此而浮现了血。

    “然之——”

    他不知是在喊晋起，还是在自语，声音因咳嗽而有些上气不接气。

    “你若恨我，便尽恨吧。但祖父只愿你日后能如往前一般，纵然心中有恨，却也能不移本心……”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到最后声音已低至不可闻。

    或许自己都觉得由自己说这番话来，显得可悲又可讽吧。

    晋起却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