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瓷：“人还在牢里关着，那晚太殿决了二爷，没动徐二，说等大人回来，请大人亲自定夺。”

    “公主府有什么动静？”

    星河微抬了抬手，千将一张银票送到跪地的女人面前

    脚一踅，“上牢里瞧人去。”

    伏地的女人仰起脸来, 锦衣华服的女官居临看着她，斗篷领上贵重的狐裘衬托一张苍白的脸，神淡漠, 轻淡。卑微的村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那对待生死近乎冷血的态度令人恐惧。她瑟缩着, 犹豫着, 转再瞧一板车上躺着的人，咧开嘴复失声嚎啕起来。

    她慢慢，哥儿俩常在府里没的，这会儿都死了，想想都觉得怕吧。

    让她定夺，不就是想她死手吗。她知利害，人不能留，留着是把柄，落到简郡王或尚书手里，就要坏事了。先前说了那么多哄骗的话，终究都是虚的，控戎司办事，翻脸只在弹指间。

    星河旁观了半晌, 等她哭完才上去说话, “节哀吧，突发的急病，救不回来。原本是要充军的, 现在能回家也好。”

    第37章 行天镜

    金瓷从墙上摘鞭来，鞭梢狠狠在手上绕了两圈，踢开牢门，迈了狭小的牢笼里。

    知崖死了，家人半夜把尸首运了回去。这样的死法儿，连丧事都不能办，家里停了一天灵，第二天夜里就草草葬了。别人家都过冬至，尚书府上里里外外哭声一片，金瓷回禀时，正值黄昏。她站在衙门外听他说话，朝南观望，府离这儿不远，隔了两条街罢了。

    徐二有懵：“用不着她来接我，家里还有孩，我自个儿回家就成了……”

    金瓷说没有，“公主府上房黑灯瞎火一整夜，公主没在自己府上过节，天就收拾了，上简郡王府去了。”

控戎司里哪儿来的好人，领着一帮杀人不眨的恶，能清白到哪儿去？

    天渐暗了，金瓷挑着灯笼在前面引，星河负手而行，及到徐二牢房前，烂稻草堆儿里的人一看见她就蹦起来，“大人……大人，案结了，能放我回去了吧？昨儿过节，家里缺我一个，不知他们怎么样呢。您说好的，只要我指证二爷，您就放我回家……”

    徐二的尸首停在了牢房前的空地上，她终归是不忍心的，没有让番把人扛到荒郊野外随意埋了。徐妻来接人, 看见了没有气息的丈夫，当即在地痛哭起来。

    她没再说话，瞥了金瓷一，转往外去了。

    人活着, 总有这样那样的无奈。谁不愿意个好人呢, 可是好人得有资本，如果她还是闺阁里的姑娘，每天的忙只在小小的绷上, 或许会有闲儿顾一顾别人的死活。现在呢, 在其位，牵连太多, 如果妇人之仁, 那接去就是无边的灾祸。

    她转衙门，边走边问：“那个徐二呢？放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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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河平静地看着他，凉声：“你很识时务，事儿办得不错，回我会送你媳妇儿二百两银，权你家以后的吃用开销。你想回去，得等明天，明儿让你媳妇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