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再猛地抱住他说想田然了，曾经伤心而留的纹路全舒展开来，仿佛是真的跨了新的生活。

    她夹起一只蘸满了茄的大虾放到他的碗里，笑意盈盈地说：“然然，吃啊。”

    田然不会被忘记，那么他呢？是只有他自己还会记得他，还是说，慢慢地，连他自己都会不记得他是田臻了呢？

    田臻极力隐藏的这害怕在几个月后的生日时还是暴了。

    爸爸工作没有忙完，妈妈在家亲手烘了红茶味的戚风糕，抹上油，装饰好草莓和薄荷叶，上星星状的蜡烛端到了田臻面前。

    妈妈说：“然然，又大一岁了，许个愿再蜡烛哦。”

    田臻看着她在烛光里对自己温柔的笑，骨悚然的不安包围了他，他没办法再假装一切都好了。他们没有建立起新的生活，他们被困住了。

    所有的平静和好转都是幻想，是他们的自我欺骗。

    “我不是田然，妈妈，我是田臻。”

    “别讲哦然然，弟弟还没放学呢，你是不是想等弟弟一起蜡烛啊？没事的，妈妈还准备了另一个糕，弟弟回来我们再一遍好了。”她把糕放到了桌上，拿起生日帽要给田臻：“来，把帽上，我拍了照片发给爸爸和弟弟。”

    田臻握住了她的手。

    “妈妈，田然死了。”

    漂亮的糕被扫到了地上，油黏糊糊地沾了他一拖鞋。

    蜡烛熄灭了，糕不见了，温柔也没有了，冰面不堪一击，就这么轻易地发了破碎的声音。

    “田然死了，而你却可以活着，开开心心，面面地活着，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你哥哥死了。哥哥死了你活着，你觉得很得意吗？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小孩？”

    他的血也从眶里来了吗？太疼了。

    贴在他和田然上的红胶带被撕掉了，正装都不存在了，赠品似乎就更没有意义了。可是，没有人生来就是想当买一送一里被送的那一个的，对不对。

    田臻盯着拖鞋上化开的油想，为什么当时死的那个，不是我呢？

    第二十三章

    田臻醒来迷迷糊糊辨认了一会儿，认这是主宅里以前他和田然住的房间。田然的床上。

    因为选的学校和主宅的方向是完全相反的，要上小学时爸妈带着他们搬了主宅。不过隔几周总会回来陪爷爷吃饭，碰上有秋假之类的也会来住上几天，所以他们的房间定期都会有人打扫，保持着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