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郁，雷声阵阵，白辣的雨在窗外挤成团，翻涌着洗刷加固过铁栅格的玻璃，像是要洗清一切冤屈与罪孽。

    隔着一条通话线，厉微的声音显得比往常更要轻描淡写。

    “吴仕千工作了纰漏，已经调到三线市去了，走之前还问起你。”

    凌意显得很迟缓。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后，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还应该问什么。就垂着眸，左手夹在大间，怕冷似的：“问我什么？”

    “问你找到工作没有，面不面。”厉微拢了拢发，肩上的包到肘弯，又被她随手搁到一旁，“我估计他没安什么好心，所以直接说你国了，让他少你的事。”

    亲生父亲这些假意虚，凌意神本不像在意。他把了，用指磨着狱服宽大的，问：“我妈妈……”

    “杨斌在照顾。”

    他眸霍然抬起。

    厉微跷起二郎：“你妈已经成了那个样，杨斌不会把她怎么样。况且你难到现在还没看明白？杨斌对她有，否则这些年早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哪会有过去的安稳日。”

    凌意重新低，双直视间错的手指，颏在颤抖。

    监狱的探视是真正的“沉默是金”。没多久时间就快到了，最后三十秒厉微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会是最后一次探视。

    凌意一言不发地闭上。

    厉微起走了。

    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地方，连她那跟鞋抢地的声音都传不到玻璃的这一侧。

    回到房间，凌意又被带去工。

    路过带小窗的廊，他抬想看一光，结果只看到漏筛的雨。

    廊很，到没有尽。

    从夏走到秋，从秋走到冬，从昼到夜日复一日。终于走到狱的那一天，铁门缓缓打开，他换回三年前的衣服，拿到三年前的那手机，见到三年来从未见过的玉兰。

    只是手机早已打不开。

    周遭的一切都是新的。新的楼，新的路，新的招牌，新的……新的空空的世界。带着在监狱挣的一钱，他走在完全陌生的街，上了一辆路线不熟的公车，然后在一个没听说过的市场了车。

    周围有商场，不过他不敢去，猜想所费不赀。

    走了好久，终于在市场最西边找到一家十平米见方的电铺。

    “老板，买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