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将他的落魄和失志，都娓娓来。

    “我渐渐发现，皇的命，其实就像是那烛火一般，燃得最旺时便容易志得意满，以为自己何等的光华熠熠，可实际上，这只是因为，注定将它熄的那阵风还未来罢了。”

    “如今我三十五了。谨之，我活了半辈，经历了太多的血腥和悲凉。”

    “半辈了，我一直都在舍得。我被迫舍弃戎金戈的自由和快乐，舍弃作为冠军侯的荣耀，舍弃我的哥哥，舍弃我最的鹤苑公，我就这么抱着一柄免死金剑，可却比任何人都要弱。可你知吗——到了今日，就在刚刚，我竟然突然不舍得了。”

    关隽臣抱着晏熙，语声却从极致的疲惫中峰回路转，声音很平、很稳，可却又仿佛隐着某骇人的张力。

    他不知这心境的转变究竟是不是因为怀中的少年。

    可他忍不住一遍遍回想着这个小小少年跪在正心殿前的倔模样，他在夜里偷偷去看过，白日里也遥遥看过，可从未有哪怕片刻，叫他瞧见过晏熙弱泪的模样，这少年哪怕跪着，都把得笔直笔直，昏过去、又被泼醒，然后又那么板正地跪着。

    关隽臣不自禁地回想起他十七岁那年的边戎岁月，他也曾是这样的吗？

    他曾是的吧。

    他望着怀中少年的面容，那双乌漆漆的丹凤在黑暗中，竟渐渐浮起了一凌厉的傲气，他一字一顿地，又沉声重复了一遍：“这次，我不舍得。”

    ……

    王谨之离开前，关隽臣倒还想起来吩咐他也叫大夫去程亦轩那屋看一。

    程亦轩虽说很是讲了些不那么中听的话，要搁往日，关隽臣真非把他赶府不可。

    可他如今心里琢磨着的都是晏熙的事，反倒对程亦轩心平气和来，静来想了想，还颇觉得程亦轩真有些无辜倒霉。

    了一夜的细雨到黎明时分才停了来，带着一些雨后清新味的微风清地徐徐拂着，叫人烦闷多日的心绪也瞬间一扫而空。

    晏熙到底是年轻，喂了汤药之后继续死死地睡了半宿，等到第二天清早关隽臣再来摸他额时，竟然已经退烧了。

    少年的面上已恢复了一丝血，这时候被关隽臣的手碰时迷迷糊糊地翻转了个，把温的脸又往关隽臣的手上贴了贴。

    他这么动弹着，人还没醒，胃里倒是一连串地先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