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的眸望着他时，神复杂中又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关隽臣忽然之间觉自己的又佝偻了一些。

    “宁亲王？”

    周英帝眯起睛促。

    关隽臣这一次不再与谭梦麟对视，微微垂，木然：“关承坤一案兹事大，逆贼结党营私、祸朝纲，这次既已动手，便该一次查到底。当朝三公，太傅还乡、太师年迈，臣自觉虽资历尚浅，但仍算得上是大周重臣，因此向皇上遂自荐，愿领主审一职——将关承坤逆贼一党彻查清楚。”

    “宁亲王有心了，朕已拟旨——将你擢升为正一品太保，让你名正言顺地坐这个主审官。”

    谭梦麟修的虽裹在厚实的朝服中，可听到关隽臣这一番话，仍还是如遭重击一般微微颤抖起来。

    “如何？”周英帝挑了一眉宇，凝视着谭梦麟：“谭大人，朕的弟弟亲自主审，他又与关承坤素来亲厚，总不会再偏颇苛待了平南王，这可称不上有违孝悌之义了吧？你如今可满意了？”

    周英帝最后这几个字拉得极，潭般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沉重的威压，不疾不徐地：“谭梦麟，你声声礼法纲常，却在朝堂上以犯上，对朕大逆之言，朕不治你的罪无法服众，你且留你的笏板，回府侯旨吧。”

    “啪嗒”一声。

    谭梦麟手中的玉笏板掉落在地，发了一声脆响。他垂，茫然地看着地面。

    他份微寒，但却志向远，十载寒窗苦读终于中状元，再之后，来冬去，用才学和勤勉一步步向上升，木笏板换成了象牙，最终换成了白玉，就这么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然而终究是前方再无路了。

    他并不恐惧，只是觉得孤单。

    “臣领旨。”

    谭梦麟伏，沙哑着嗓音。

    “还有其他事要奏吗？”

    周英帝淡漠地。

    “臣……还有一事要禀。”

    关隽臣低声：“先帝薨逝前，曾赐臣免死金剑，臣心中一直甚是不安——为人臣者，应时刻将忠字放在心，日日警醒，然免死金剑既在，必使侍奉君上之心有所怠慢，只是金剑乃先帝所赐，此前总觉不便置。然而臣如今已经是太保，位极人臣，细细想来更觉惶恐。前几日间，臣已把免死金剑到言太师手上，臣自请将免死金剑归还朝廷，只愿尽了为臣的本分，还请皇上允准。”

    关隽臣用手指抚摸着冰冷的地面，他到后群臣的目光纷纷停留在他的背上，可是整个却好像麻木了似的毫无知觉，他将指甲悄悄嵌砖之中，漫无目的地刮挠着。

    “你有心了。”

    周英帝的声音遥遥地传来：“朕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