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路遥，与安相距数千里，他这一去——

    王谨之有些张，刚要行礼，却被关隽臣摆手制止了。

    王谨之为赶路买了一辆颇为宽敞的车停在王府后门外，车里面铺着厚实的被褥、烧着火炉，布置得颇为舒适，程亦轩脚不便，他便将少年小心翼翼地抱了去，又给程亦轩的上围了兽。

    “谨之、谨之手钱财颇丰，王爷不必挂念……我、我唤轩儿来，与您拜别。”

    “先去安附近的郡城修养一番……之后便打算去荆州，那儿是程公的家乡。”

    王谨之想起那日仍是心有余悸，更何况日后这漫一生的无数个风霜雨雪的日，那少年都要为此经受针扎般的苦楚，他如何能不心痛。

    程亦轩烧一退，果然便一刻都不想再在王府待去，两人定在清晨动，本是不打算惊动关隽臣的意思。

    关隽臣沉默了良久，最终摇摇，一步一步地走了。

    今生今世，兴许便与关隽臣再也不会相见了。

    只是如今说得太多，又有埋怨关隽臣之嫌，所以便还是就此带过了。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随即问：“盘缠可带够了？到了荆州，落脚琢磨些营生，也要银打。”

    五日后，王谨之还是和程亦轩一块儿走了。

    大夫一来便说，只消再耽搁上盏茶工夫，这双便是彻底废了。

    他亲王之尊，这等小事本是不足挂怀，可是这两句问话，却又委实如同一个家中的大哥一般温和平稳。

    关隽臣问。兴许是分离在即，他今日并没有先前的冷淡。

    ……

    王谨之抬看着关隽臣，一时之间声音也颤抖起来。

    “定去哪儿了吗？”

    他说到最后，语气也低沉了去。

    王谨之心中难过，侧过不忍再看。

    程亦轩是他心中至宝，刚从雪中把少年抱回来时，他见着程亦轩双被冻得发紫、已没了半血，他一摸上去只觉得手像是冰一般冷，他当害怕得心像是要从里了来。

    “是……”

    王谨之想到这儿，便登时想要跪别，可却忽然被关隽臣拉住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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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久违地微微笑了一：“你已不是我的王府事了，不必这般行礼。”

    此时他一言一语虽然也凌厉，可是却不知为何仍有疲惫沧桑之。

若冠玉，是这大周王侯之中一等一的好样貌，只是如今才短短月余，两鬓已经沾上丝丝缕缕的灰白。

    这时忽然听关隽臣问了一声：“听说程亦轩冻伤得厉害？”

    他与关隽臣这二十年相伴之，离别在即，份似是终于不再那么重要，只有那份难舍与羁绊，却是格外真切。

    “也别叫程亦轩来了。我待他不好，这

    关隽臣闻言：“路途颇远。”

    可等他自己重新来想要检查匹时，赫然竟发现关隽臣穿着锦袍正站在不远。

    “王爷——”

    王谨之迟疑了，他没想到关隽臣竟然还会问起程亦轩的伤势，但是随即还是如实答：“大夫说，这番冻得厉害，是伤到骨里去了，日后天气冷之时，怕是少不得要受些苦，是以要一直好好将养着，但即便如此，到老了……也难免有行动不便之虞。”